她搂着一大把铜钱,撞击着落进钱匣子里,清脆的响声,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妮儿,快瞧瞧,才两刻功夫,就挣了这老些。”
苏春娘不意外,生意好的时候,一个半晌午,挣半两银子也是有的。
她不好对钱氏说,脸上微微乏起疲累之色。
炉上还剩小半锅,母女俩的晌饭还没吃。苏春娘不想再动了,她看看钱氏,难得撒起了娇。
“多久不吃阿娘做的面,咱中午就用这肚儿汤做浇头,擀两碗面来吃吧。”
“成,你先坐着歇歇,我这就挖了粉来揉面。”
她看着箩里的野菜,索性多挖了几碗,“吃了晌饭还得包偃月馄饨吧,面我一道和了就是。吃了晌饭,歇片刻就动手。
剁肉馅儿,切菜,哪个都费劲。我看你这钱啊,挣得也辛苦。”
苏春娘特定拿起钱匣子,朝钱氏耳旁晃了晃。里头沉闷的响动,立时就把钱氏的心牵了过去。
“我可不白帮你,你得付我工钱。”
苏春娘毫不意外钱氏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应得也爽快,“成啊,不叫娘白干。”略粗的手掌,拍拍盒顶,“每日营利分你一半。”
钱氏激动得半张着嘴,离了案板,转身瞪向苏春娘,“你说真的,不同我玩笑?”
“自然。不过,我有要求。”
“什么,快说。”
苏春娘重放好钱匣子,在钱氏急切的目光中,缓缓道来,“这些钱,您收做体已也好,给爹或者您自个儿买东西也成,就是不能用在贵平身上。”
“这是为何?”钱氏不解。
“他快二十郎当的小伙,老叫你们顶前头,如何成家,又如何照顾妻小。您跟爹还能管他一辈子不成。
下半晌空闲,去他那边看看,多久未见,不说想得紧。”
钱氏十多年来,一直围着儿子打转,从未想过撒手不管。
常言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既定俗成,哪有说改就改的。包括私藏的银钱,有些苏大山也不知晓,她都是帮苏贵平攒的。就等他成家,有了子女。
苏春娘心里门清,不揭破,算是给两人都留了余地。
眼下说的话虽重了些,苏春娘却不想再忍。至于钱氏听没听进去,她不得而知。
有些事,犯一回傻,便行了。
两人忙了几个时辰,胃口较平时自然大了些。
苏春娘吃了整整一大碗,钱氏也不差。喝光了碗底的浓汤,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有银钱拿,钱氏做起活来手脚爽利不少。做惯农活,自然攒着不少劲。
苏春娘比不过,剁肉馅的活计,她权全交给了钱氏。后头的撒料和馅,再由她来。
不是吹虚自己的能耐,钱氏与她的手艺,却是差着些距离。要不然,在家时,灶台自来就是苏春娘的天下。
两人忙着热火朝天,胡同口有人奔来,直往铺子这边。
钱氏抬头看了眼,脸上立时展开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