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抬眸,袖子擦了额上汗,装作一副也是才知道的模样:“怎么可能?今日熬粥用料,可都是计划好的稠粥,怎可能都是水?”
想装傻糊弄过去?
赵景轩怒道:“你是说,你与此事无关?”
“侯爷若不信,可看我手中这账本,可是一一记好了拨下去的。”
账本当然可作假,赵景轩未接。
县令知他抓不到自己明面上的证据,站稳脚跟,向赵景轩行礼:“今日一事,许是我手底下人起了贪念,叫侯爷生了误会。我定当如实调查,给侯爷一个交代。”
话说到这份上,实在叫人挑不出什么错。
县令沾沾自喜,却听赵景轩身旁女子一声轻轻淡淡:“我来。”
他抬眸,见那女子柔柔弱弱,恍若脆弱纤细小草,一捻就碎,竟还想从他这里套出话来,实在不自量力。
他先发制人:“这位是?”
沈吟雪抢答:“绵安府养女,沈吟雪。”
只是养女而已,县令更不放在心上了。
“您还有何疑虑?”
“我只想问,剩下的赈灾粮在何处?”
县令一顿,朝廷发下的赈灾粮当然是存在粮仓里,可那仓内大部份粮食都叫他转移走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答道:“都在粮仓里了。”
“既如此,可否领我们去看看?”
这下子他可真是踢到了铁板,如此看来,那虽严肃却愚笨的赵景轩还眉清目秀不少。
仓内还余一些,可只要他们找到每年收成支出账本一对,就该知道粮仓里是该多,还是该少。
偏偏沈吟雪还故作单纯,歪头一问:“大人可是不方便?”
他怎敢称是?
“当然方便,请往这边走。”
县令颤颤巍巍请他们往衙门外走,一边使眼色叫人马上去改账本。
他的小动作沈吟雪都尽收眼底,只是怕打草惊蛇,默默忍了。
走到衙门府外却见几辆奢华马车驶来,激起一路黄尘泥土飞扬,路过百姓纷纷避让,唯恐躲闪不及,被那嚣张跋扈骏马给伤了。
流光溢彩的护甲压着车帘,帘子一掀,露出的却是陈如烟的脸。
她居高临下,同沈吟雪四目相对,狠毒眼神伴着身后尖细叫声,叫人心惊胆战:“朝廷派来视察灾情的使者到了,速速出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