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氏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那画卷轴体崭新,纸张卷了毛边,却未有发黄之意。
分明是主人时常打开,却又分外爱惜。
这样一幅平平无奇的,凭什么得沈既宣多年爱惜,除却惦念作画之人,没有第二个理由。
萧夫人楞楞看向沈既宣:“主君……”
沈樱拿到了画,小心翼翼抚摸着上头的毛边,认认真真地卷了卷,抱在怀中,离开。
丝毫不理会这对夫妇之间的暗流涌动。
沈既宣看着沈樱的背影,一回眸,就对上萧夫人受伤的眼神。
他顿了顿,没解释,只冷淡道:“阿樱的婚事,你不必插手,反正嫁妆什么都是齐全的,让阿惠操心就好。”
说罢,踏步离去。
萧夫人望着他的背影,忽觉着厅堂空旷阔大,她一人站在其中,倏然间有孤寂之感。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从脑海中升起。
——她的夫君,还惦记着那年死去的女人。
她忽然打了个寒颤,一股子冷意升上头顶。
她以为自己赢的彻底。
可,当真如此吗?
她不敢细想,起身跨步出门,看向往来的仆从,下意识道:“传话给小郎君和二姑娘,让他们去我院中。”
想起一双儿女,萧夫人方放松几分。
沈樱回了绿芙院,将画卷放在桌子上,展开,看了半晌。
沈惠不解:“这幅画在你母亲的画中,并不算珍贵,也不算最重要,怎么要了这个。”
沈樱低头,看着峰峦起伏的线条:“这是阿娘留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她没做解释,又卷起来,让踏枝放进了装书画的箱子中。
沈惠怅然道:“阿嫂温柔善良,可惜天不假年,早早病逝,否则……”
沈樱没说什么,望向窗外。
沈惠叹口气。
半晌,沈樱对她道:“姑母,明日陪我去大慈恩寺吧。”
沈惠点头:“应该的。”
女儿的婚事,无论如何,都该告知母亲一声。
沈樱看向她:“姑母,明日谢府夫人前往大慈恩寺,请慧诚法师占卜,请问婚期,与我们同行。”
沈惠愣了一下:“啊?”
沈樱道:“若姑母觉得不自在,我也可以自己去。”
沈惠忙道:“没有,还是我陪你去吧。”
她顿了顿,叹息:“阿嫂在世时,对我也是极好的,如今你的喜事,我本就该去告知她一声,祈祷她在天有灵,保佑你幸福安乐。”
沈樱笑了笑。
沈惠道:“不过,明日从大慈恩寺回来,我要回家一趟。”
“嗯?”
沈樱不解,“家中有何事?”
沈惠略有几分迟疑,最终还是直言道:“奕麟在京营当差,明日休沐,我要回家看看他去。”
沈樱顿了顿,沉默不语。
沈惠叹口气:“本来也可以不回的,只是我怕他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