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多间,宫中送到渝洲的锦盒已有上百个,样样都是与桂花有关的物品,又样样不相似,就好似是要将她藏于心中多年的喜好一一得以满足,叫她不再留有余念。
然而傅羡好还没有想好,她走后,书堂要如何处理。
思忖微许,她起身道:“明日教书先生来,带着他和孩子们熟悉一下,苏如卿那边且看她是否有所打算接下,再留些信得过的在渝洲,等到有人能够接下书堂后再回京。”
“是,奴婢明日就去。”
观祺将匣盒递给陈曦,交换过她手中的信件,快步流星地朝着院落门口走去。
陈曦随着傅羡好走在院中小径上,睨见她若有所思的神色,迟疑地问:“姑娘是打算回京了?”
“打算先去其他地方走走。”
傅羡好掩嘴打了道哈欠,侧眸笑意盈盈地看向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只待在渝洲。”
安置好渝洲的事物,傅羡好第三日便动身北上。
不过她也是走走停停,途径一处郡城时便停留几日,陈曦和观祺两人也四处打听着当地郡城附近适合游玩的地方,打听到后主仆三人脚程一转又朝着其他的郡城去。
渝洲离京城不过十来日的车程,傅羡好带着她们两人用了近四个月才回到京中。
她没有径直入宫,而是于夜幕低垂时分敲响了傅恺府邸的门扉。
傅恺推开门,见到伫立门口的傅羡好时还以为是看花了眼,怔怔地看着她,半响才反应过来,眸光下意识地巡过四下,除了主仆三人外并未见其他人,疑惑道:“怎么提前回来了?”
“只有我。”
傅羡好知道他在找谁,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边往里走边道:“回来过中秋。”
话语落下后,她停顿一息,补充道:“和他。”
傅恺闻言,笑了笑。
他微抬掌心示意护卫将门扉带上,挑眉道:“看样子,他还不知道你已经到京中了?”
“嗯。”
傅羡好颔首,一想到萧瑾承也许会被惊到的模样,就有种莫名其妙的雀跃弥上心头,“早前给余白递了消息,叫他帮我瞒着,在萧瑾承看来,我如今还在渝洲。”
落了点雀跃的清澈嗓音伴着清风徐徐入耳,傅恺微微侧眸垂下眼睑,凝着神情含笑的少女,肉眼可见的要比两年多前的最后一面松弛不少,压在身上的包袱好像也全都被抛下了。
他嘴角笑意扬起,“打算何时见?”
“还没有想好。”
傅羡好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也没有想过这些,临近入京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他这两年多如何,不会只是书信中告诉我些能听的,实则夜以继日地忙碌?”
“去岁是忙的。”
傅恺倒了盏茶水,“太上皇退位,皇上登基后大刀阔斧改制,好在有许多制法是太上皇卒中在榻,皇上监国时期就在谋划的,并未多费功夫,更何况有你的嘱托在,余白他们哪敢不从命。”
傅羡好颔首,喝了口茶水。
她是到了渝洲后,才得知皇帝高热不退而致卒中一事,皇帝卒中无法参理朝政,自然而然地由太子监国,而正逢世家动乱,那年的萧瑾承忙得多日未曾入眠。
余白和影诀两人实在是劝不住,只得暗中寻了傅恺给身在渝洲的傅羡好去信。
半个月后,傅羡好离开后的第一封信被送入宫中。
偌大的信纸中,只落有一句话-
还好还未与殿下相定,若不然日日都要担心是否要做了寡妇。
“如今只要皇上夜里处理政事过晚,余白就会有意无意地提及你在渝洲的近况。”
傅恺笑着,想起两年前萧瑾承染了风寒,病中还在寻他商谈着春闱一事。
眼看着商谈了一个时辰还未结束,等候在外的余白敲开门扉入内,言说着送往渝洲的锦盒傅姑娘已经收下了,垂眸等候着萧瑾承的命令,紧接着傅恺就被请了出去。
傅恺这才信了传言。
他呷着茶水润喉,看着笑而不语的傅羡好,道:“现下不过是满朝文武皆知,咱们皇上挂念的女子叫傅羡好,早已预定了皇后的位置,就是不知何时落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