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来,萧瑾承不曾隐瞒过自己的心思。
最初那年还有朝臣想要推举太子妃,他只是神色淡然地回了句,妻子人选已定,无需朝臣为他挂怀。
而后没多久,满朝文武皆知太子殿下念在心中的女子,是傅家傅羡好。
一开始还有朝臣不满,认为傅羡好乃是世家女,若他日成了太子妃,成了一国之母,日后世家定然还会再次涌上,霍乱朝政。
那日的早朝乱得不行,你争我吵。
毕竟朝堂中除了寒门氏族,还有王绍卿和傅恺等出身世家之人,争吵期间更有甚者乱了神,道太子殿下身上也流着世家的血,是否也能作为世家日后会复起的证据。
霎时间,吵闹的宫殿静了下来,跪了一大片。
他人不知,傅恺和王绍卿自是看懂,那人是早前萧瑾承看中的,欲要着重培养的内臣,如不出意外,他登基后此男子便会出入内阁。
此人能够于朝堂中毫无畏惧地道出此言,定然是受了萧瑾承的嘱意。
后来,也再没人拿傅羡好出身世家一事大做文章。
慢慢的,朝臣们也都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当朝太子妃是傅羡好一事,只有在萧瑾承登基后不久,徐为止提到是否要开始着手准备帝后大婚之礼,其中还涉及到封后大典,事情复杂礼节繁多,虽不知傅羡好何时归京,但也该早早备下。
“礼部若是得知你已经在京中,现下指不定就开始敲锣打鼓了。”
傅恺薄唇微扬,借着烛火掠见她耳垂微红的模样,思忖微许,道:“若不然我寻个时机,和萧予淮一同约他出宫小聚,你们见一面?”
闻言,傅羡好眼眸微亮。
她沉吟少顷,抬手掩住唇瓣低语片刻。
傅恺听着剑眉扬起,嗯了声。
傅羡好仔细地想了想,确定自己回京的事情萧瑾承并未知晓,心情不由得微微鼓起,隐隐期待着那日的到来。
“你与之前,很不同。”
傅恺看着她一闪一闪的清透眼眸,道出了见到她时就想言说的话语,“最开始见你,你心事重重看上去跟苦瓜似的,身上背负的事情不少,出去三年,整个人都松落了不少。”
“嗯。”
傅羡好颔首,不说别人她自己都能感受得到,偶尔用现下的心境回想过往的几年也有些恍不过神来,不过——“六叔好像也比三年前紧绷了些。”
她抬起眼眸,视线掠过装扮得满满当当的书房,却能够感觉到少了许多东西,“殿下还没有要下山的准备吗?”
傅恺抬起茶盏的动作停滞于半空一息,神色微变。
他落下还未递到嘴边的茶盏,无奈地摇头:“还没有。”
傅羡好默然,嘴角微张又缓缓阖下,半响都不曾言语。
她也已有三年未见萧清歌。
李皇后病逝萧澈被圈入德宗院后,萧清歌便遣散了公主府中的一众面首,入宫请旨前往护国寺剃发修行,一来是为国祈福,二来是敬了孝心,三来则是替弟请罪。
若是萧瑾承不应,便长跪不起。
而恰逢彼时京中流言蜚语纷纷,李后这些年联合世家作乱一事被闹得沸沸扬扬,但其毕竟已经不在世,矛头也渐渐落向了与李后和萧澈有着血脉之亲的萧清歌。
后来是太后出的面,同意了萧清歌的请求,不过改剃发修行为带发修行,待她想下山之时回来便是。
当日萧清歌便上了护国寺,至今未归。
“不说这个了。”
傅恺起身,打断了傅羡好的思绪,“时候不早了,我已经命人收拾好了院子,你风尘仆仆归来想必也累了,先去歇着吧,皇上那边,我和萧予淮会伺机替你约他出宫。”
男子神色微凝,傅羡好知道他不想多言,颔了颔首。
傅羡好没有想到的是,翌日晌午后,萧瑾承便出宫了。
听闻他微服出宫的消息,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回京的消息走漏了风声,陈曦派去的暗卫回禀是因王老夫人忽而病下,萧瑾承出宫是前去王家探病。
傅羡好还没有来得及担心,傅恺就带着人走了进来,紧赶慢赶地催促着她入宫,言语中她才知晓,王老夫人并未病下,只不过是王绍卿听闻她已经回京的事情后,寻了个理由引萧瑾承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