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愿意宠着她,可并非宠妾灭妻之辈。他对孟小姐没什么情分,却会给她正妻的脸面。
包括将来与她有了子女,叫她娘,却是乱了规矩,不成礼法。到时,家规无存,宠妾灭妻,乱家则生祸。
思毕,顾晏之嗤笑一声,“你不必再拿话激我,纳你为妾,绝无转圜。”
温洛只冷笑道:“为妾者,自是恭顺卑贱,事事顺从,可我宁愿在外头自寻个生路,哪怕随花子在街头做讨饭婆,也不愿跪着吃着你的珍馐美馔!”
说完,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憔悴病容上带上几分因怒火而染得红。
顾晏之被她气得怒意横生,恨不得一把将人掐死,联想昨日她割开自己的脖颈时,那丝毫不留情的模样,更是怒上加怒。
"你说得对,为妾者,自是恭顺卑贱,可你不愿做妾,那便当个无名无分的暖床丫头!"他将人抱起,脸上铁青,"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看着离那床越来越近,温洛惊恐不已,又挣扎不出,高声凄厉道:“顾晏之!你无耻!放我下来……!”
顾晏之将人压在身下,一时之间,钳制住她作乱挣扎的手,见她恨色不减,只嗤笑一声道:“不愿做我的妾室,也不愿做暖床丫头。那你可要见见那日带你离开的婆子,她一家人我都找来了。”
婆子?是圆儿一家……
“求你,求你,别动他们……”温洛慌张地抓住顾晏之的衣裳。
看着身下人惊恐慌张的神情,顾晏之并未感到受用,心中的戾气却是烧得更浓。
第一次,她在为别人,向着自己低头求情,还露出这种担忧的神情。
昨日自己被她划开喉咙,都未见她关心过自己一分,而自己却生气,射出的箭却还是收了力道,还巴巴的请来大夫又是守着,还担心药苦……为她谋划主母进府后的庇护。
顾晏之只觉自己在她面前越发可笑。
“我不强迫你。”顾晏之的手抚摸上她的纤弱的脖颈,低头俯身着神情惶惶的温洛,嗓音又恢复初见时的冷。
“温洛,如果你不选,你便再也见不到那一家子。”
她垂着眼,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泪水无声滑落,声低若蚊。
“我愿做你的妾室。”
“谁的妾室?”顾晏之不依不饶,神色晦暗不明。
“你不要得寸进尺……”温洛愤恨的看向顾晏之,在想到辞别圆儿一家时,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话。
站在破旧的木门边上,白发苍苍和自己挥手作别的圆父圆母,还有强忍着泪,还要故作坚强的圆儿。
“我不逼你。”顾晏之用指腹感受着眼角沁出的泪,“选什么,都由你。”
这是要温洛嘴上甘愿为妾的同时,心中也要时时记起,她是个妾,是个主动承欢的妾。
不然,圆儿一家的命,只怕都因她……
“我是顾晏之的妾。”温洛感觉,自己的体内,像是有什么碎了。
“你是谁?”顾晏之挽开她脸上的几丝发,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心。
只见她檀口微张,那个动听的名字由她亲口说出来,那张总是哀怒怒意的脸上,此刻却颓然,毫无生机。
驯胭脂烈马,最忌心疼,半途而废。
“那便完整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