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嫁到向府,一心只想把日子过好,婆母对她百般挑刺,她忍了;刻薄尖酸的大姑姐挑唆闹事,她忍了;徐嬷嬷一个奶娘对她颐指气使,她也忍了……她甘心奉献一切,只为了把她和相公的小家庭过好,可相公却早已和表姑娘暗通款曲!
?真是好笑!
那她还需忍耐什么呢?
赵乐游自嘲地轻呵一声,缓缓起身,步履轻盈至徐嬷嬷的面前,分明还是从前那张逆来顺受的脸,可如今却冷凝疏离,话音陡然锋利:“我的身子有没有问题,轮得到你管?”
徐嬷嬷:“你你你……”
所有人当场震惊。
“少奶奶,还有没有规矩了!”
徐嬷嬷惊炸地指着赵乐游。
眼下的赵乐游才不管什么规行礼仪,人有时候啊,就该疯一疯得好。
她干笑了几声,遗立于月色、汲汲顾影,一一看着她们,最后只看了向榆一人。
她此时只着一件乳白色小兰花寝衣,包裹着婀娜纤细的身躯,泠然轻妙,像是一朵开在黑夜的空谷幽兰,孤独清冷,脆弱易碎,却有一种不同于艳阳下怒放的玫瑰的我见犹怜。
那般的破碎感,能叫所有男人为其甘心奉上一切。
“说我不会生?”
赵乐游的眼尾勾起冷媚,面无表情之时清冷逼人,她带着唾弃的口吻道:“你们倒是问问你们这位大公子,他行不行啊?他有没有时间啊?我和谁生去?啊?”
“我明明没病,你们非要请大夫,逼着我喝那般苦煞的药!
好人都被你们喝坏了!”
“你呢?向榆,你在做什么?”
赵乐游忽而转身,泠泠相看:“我嫁到你们向府,像个婢女一样服侍你娘和庶姐,还要被你的奶娘指着脑袋骂,骂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可你呢?你整天在大理寺忙什么?忙着抱表姑娘吗?”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耗尽所有力气喊出来的,赵乐游只觉得身体疼,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她伸手一挥,打落了圆桌上的糕点盒,贴着的红封掉了下来,没人注意到红封上“生辰快乐”
四个字。
这一刻的向榆,看着一边流泪一边说狠话的赵乐游,被一道陌生而致命的冲击击中,竟是久久无法反应。
眼前的赵乐游和他认识的反差感极大,陌生得叫他害怕极了。
“别闹了。”
向榆从大理寺忙完赶回来,并不是想要看她发疯的。
只见他还穿着墨绿色的圆领官服,身量高挑,宽腰窄肩,乌纱官帽半笼头,以玉簪束发其中,美人如玉却清冷持重,更是惑人。
“这婚,离了罢。”
赵乐游转过头,看了一眼屋外的月色,落地,一片凄凉。
大夫人这才说话:“简直放肆!
大晚上的演戏呢!
疯疯癫癫的……”
赵乐游对她们的话充耳不闻,从向榆的身侧走过,她好累啊,只想躺一躺,可他却死死地拽住她手腕,话音冷得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