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接过杏雪新沏的热茶,放到燕离跟前,抬头见他眉宇间带着淡淡倦色,眼下也是一片隐隐的乌青,轻声问道:“红姨,她没事吧?”
燕离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的啜了口热茶后,这才开口说道:“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毒,相对来说还是身上受的伤更厉害点。”
容锦闻言,便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性命危险,就是好事!
“怎么就会受伤呢?”容锦不解的问道:“我听南楼说,当时楚叔也在的,以他们两人的身手要想伤到他们,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吧?”
“我问过楚叔和红姨了,说是行踪泄露,突然间就遭到伏杀。”燕离好看的眉头拧了拧,轻声道。
伏杀?!
容锦摇了摇头,如果是伏杀,那对方必须先掌握了他们的行踪,这样才能设伏击杀!可是……容锦不由就想到燕离说的那个内奸的事。
难道是里应外合?
“那个内奸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容锦看向燕离,轻声说道:“不把这个人找出来,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出来咬你一口。”
燕离点头,“我知道,之前我有点眉目,但是……”
容锦看向燕离,“你有怀疑的对像?”
“是的,但必竟只是怀疑,没有最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是内奸,我便不能动手将他除掉,不然,会寒了其它人的心。”燕离沉声说道。
容锦点头,这个道理,她再明白不过。
虽然燕离有绝对的主动权,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便可以肆意杀戮。相反,越是掌握了生死权力,便越要小心的行使这种权力。一个不慎,人心便散了!套用一句很经典的台词,人心散了,就不好带了!
“那能不能想办法做个局引他入套呢?”容锦思忖着,说道:“他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燕离闻言,不由便翘了唇角,淡淡笑道:“你和我想的一样,不过,眼下我觉得还是以静制动的好,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背叛我。我也不知道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只能先按兵不动,弄明白他想要的,我才能动手!”
容锦点头,表示认同。
没错,一个局,总是要有引人入瓮的饵,没有那个饵,这个局不但设不成,只怕还会打草惊蛇!
“好了,不说我的事了。”燕离目光温和的看向容锦,轻声问道:“你这边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进展很顺利!”容锦笑眯眯的说道:“南楼买通了那个叫赖大的车夫,不时的会送些消息出来。说是王箴大婚的当天,容芳菲因为心喜过度,中风了!躺在床上,除了眼睛能动外,身上就再没能动的。辰王妃也是日日如坐针毡,时不时的便要派人去候府请了王苏进府议事。”
看着容锦那如两弯月牙的眼,燕离忽然就觉得,两天一夜赶路的疲劳一瞬间便消失怠尽了!再没有什么能比看到眼前的这张笑脸,而让他觉得更重要的了!
“不过你离开的那天,听说汝南候去了辰王府。”容锦撑了下巴,一脸狐疑的说道:“我以前悄悄听侍候我娘的木兰姨提起过,问我娘当初为什么不答应汝南候的求婚。那个汝南候是不是也曾是我娘的追求者啊?他去辰王府又是为了什么呢?”
汝南候?!
燕离默了一默,轻声说道:“汝南候和江城候都是帝党,一生只忠于皇上一人。他去辰王府,应该不是为私,可能是有什么事需要商议辰王。”顿了顿,一脸抱谦的说道:“他和你娘的事,我娘没跟我说过,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叫蓝姨去调查。”
容锦摆手,“陈年老皇历了,有什么好知道的。”
燕离笑了笑,心里却是把这事记下了,想着回头让蓝楹去查一查,看看这个汝南候又是怎么回事。
“天色不早了,你赶了那么多的路,肯定累了,去洗洗歇了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容锦对上燕离眼下的青黑,轻声说道。
燕离才想要说“他不累”但想着自已赶了这么久的路,身上的衣裳也没换,怕是味道有些重,熏着容锦了。当下,不由便脸一红,起身说道:“行,那我先去梳洗一番,你有事让你的丫鬟来找我便是了。”
容锦点头,心道:这都马上要三更了,还能有什么事要找你!
起身送了燕离离开,回到屋里后,容锦倒头挨着枕头便睡了过去。
如意堂。
燕离披着湿湿的头发出了净房,一早候在外面的蓝楹连忙拿了手里干净的帕子上前替他拭发。
“蓝姨你去歇着吧,”燕离抬手接过蓝楹手里的帕子,自已抬手去拭发,“我自已来好了。”
蓝楹看起来并不比燕离好多少,也是一脸疲惫的之色,但却拒绝了燕离的提议,重新从他手里拿过帕子,轻声说道:“你不让琳琅她们几个侍候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也不要了?还是说,你怕容姑娘知道,会多想?”
燕离笑了笑,没有答蓝楹的话。
虽说琳琅几人都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但从有记忆开始,穿衣洗漱这种事他都是自已独力完成,从不假手她人,也就是蓝姨和红姨在他大了后,还能近身侍候几回。
想起红楹,燕离不由便眉宇微蹙,对蓝楹说道:“红姨这次受伤,你怎么看?”
提起红楹,蓝楹原本轻松的神色不由便绷了起来,她略作沉吟后,才缓缓说道:“之前龙卫跟她们在一起时,都没事,偏偏龙卫进了京都,她和楚惟一就被袭击了,您也说比起中的毒,身上的伤势更重,却又不足以致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