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一个就是曾经年年拖欠的南方诸省赋税。
哪怕文官不克扣,这赋税往往也需要在腊月才能算出来。
然而在天启八年,六月还没过,毕自严就敢笃定大明田赋不足五千万石,而十月收割,十一月的统计中,也确定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这是毕自严料事如神?自然不是,这是因为下面的书吏在大致推算统计,最后户部汇总推算出的结果。
这样的推算,放在天启四年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两百多万胥吏,连两千六百万石田赋都能估计错误,而朱由检只增加了三十万不到的书吏,就能大致算出八亿多亩田赋的产出。
因此,朱由检根本就不怕这群执行力低下的胥吏。
谁要是造反那更好,流放南州,迁给诸藩的人口就出来了。
一百万人,每人十两银子,诸藩底裤都得被掏空。
这么想着,朱由检扫视了一眼百官,随后才开口道:
“三点的第一点,便是诸藩战争必须在天启九年开打,就藩地已经稳定的藩王开始就藩,小西洋监察使司负责向诸藩收取迁移银、外调拱卫营军饷。”
“第二点,京城通往天津的府道,想必诸位臣工都看过了。”
“腊月十七,工部尚书徐光启上疏,黄河梳理已经完成大半,各地堤坝相继修葺加固完善。”
“眼下除了每岁保持梳理外,已经再无可梳理之地。”
朱由检这话并不能说明徐光启有多厉害,毕竟他们要做的,实际上只是把当年潘季驯治理黄河的地方修缮加固,顺带将河水较浅的部分河道清理一下泥沙罢了。
他真正想说的是,能用来以工代赈的黄河,实际上已经梳理的差不多了,最少能保三十年不出问题。
百官们也明白他的意思,而朱由检见状则是继续道:
“朝廷已经在各地布置水泥场,炼铁场,今岁的以工代赈,将以各省的省道修葺为主。”
“朝廷这边,按照南北同步进行的方式以工代赈。”
“首先北方要修通的是北直隶、辽东、山西、陕西、以及河南、河西一京五省。”
“至于南方则是广西、广东、四川、云南、福建、以及交趾六省。”
“这一京十一省的省道总里程是四万里,而刨除旧港的产量,朝廷每年能保证的只有一千五百里进度。”
“在保证水泥产量不断提升的同时,朝廷对这一京十一省的省道工期预计是十五年。”
“朝廷准备以工代赈一百万饥民,每名饥民每日工钱十文,预计每岁支出三百六十五万两银子,总计工期支出五千四百七十五万两银子。”
朱由检的第二要点说完,许多官员都面面相觑,显然四万里省道的修葺是一个大工程。
虽说这笔银子也就大明朝廷一年半的财政收入,但大明每年的财政结余实际上也只有一千万两不到,因此这个工程的支出,需要占据朝廷每年三分之一的财政结余。
如果单单是以工代赈,梳理黄河,那么这件事情没有讨论的意义。
可问题出在了这个以工代赈不是梳理黄河这种工程,而是修葺道路。
要知道水泥路这玩意,百官们可早就看得清楚了,也都享受了马车在水泥路上行驶的舒适感。
修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惠利百姓,赚取名声的手段,更别提舒适感极佳的水泥路了。
用这种东西以工代赈,拿给北方和两广、云贵、福建用,这在许多江南官员看来都是极度浪费的行为,因此在朱由检说完的瞬间,当即便有人站出来说道:
“殿下、下官以为,水泥路应当用在更需要它的江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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