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少女支着伞缓缓离去。
那老狐盯着它,眸子里忽然暴发出风雪般的杀意,赵襄儿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离去,最终她登上了另一条甬道,消失在了那老狐的视野中。
老狐眼中的杀意缓缓沉寂。
而赵襄儿在确认老狐的魔念无法追及之后,她立刻收伞,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外面奔去。
这条甬道通往的是不死林中的那口井。
与那老狐狸交谈之际,她看似不急不缓,但又如何能真的不急?
这是一场真正刻在时间尺度上的生死之争,哪怕步步为营滴水不漏,她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她更不允许自己出丝毫的纰漏。
而一路而来的那些障碍与机关,她早已烂熟于心,自不能挡她丝毫。
很快,她仰起头看见了井口的光,数滴秋雨落在了眉间,她纵身而起踩着井壁凌然而上,几个身法之间便跃出了井口,接着,她朝着与巫主殿相背的方向狂奔而去,那是栖凤湖的方向。
而那时,血羽君同样扎入湖中,向着皇城的北方向逃窜而去。
……
赵襄儿望了湖面一眼,远处的那三个小点开始缓缓移动,巨大的灵力流席卷栖凤湖的上空,数道龙卷裹挟着湖水凭空而起,遥遥望去,如巨蟒抬首。
“小红,你刚刚……是想逃?”
赵襄儿收回了视线,望向了伤痕累累的血羽君,柔声发问。
少女状似温柔的声音听得血羽君肝胆欲裂,它连忙道:“我这不在这恭候殿下您吗?”
赵襄儿笑了笑:“嗯,看来你还是很清楚,自己的生死到底拿捏在谁手上的啊。”
血羽君连连点头:“这哪需殿下多说,属下对殿下绝无二心!”
赵襄儿叹了口气,俯下身子,盯着它,道:“你作恶无数,毁城杀人,我本早该拿你煲汤的,但你这些年送信还算勤勤恳恳,如今你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将来有机会,或许还能来试着杀我,所以小红啊……接下来,千万不要犯傻。”
血羽君听着她气若游丝的话语,身体中禁制发作,他浑身犹如刀割,只敢匍匐在地哀求着殿下饶命。
赵襄儿忽然握住了伞柄,猛然一抽。
清越的声响中,一道柔和的光芒划过她的身前,银亮却内敛,单薄而澄澈,仿佛她抽出的只是一泓清水。
那是伞中藏着的剑。
血羽君再不敢有任何忤逆的念头,连喊着:“小奴这些年改过自新兢兢业业无半点僭越,没有殿下吩咐,我绝不擅离皇城!”
“拔剑又不是砍你,你这么害怕,是有亏心事?”赵襄儿淡淡笑着,将那抽出了剑的古伞扔给了血羽君:“稍后等那头老狐狸杀了巫主吞了古卷,便你把这个伞给他,他会放你走。”
血羽君连忙用喙叼住了伞,小心翼翼地以心神发问:“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赵襄儿道:“你不需要知道……按我吩咐做,不要再有其他念头了。”
血羽君也算是跟随她多年,看着她从一个小丫头长成了一个小恶魔,哪句话是玩笑哪句话是认真,它总是分得清了。
它立刻点头,抹去了心中最后的侥幸之意。
赵襄儿看了它一眼,转身离去。
“殿下此去?”
“皇宫。”
“皇宫如今戒备森严,赵国皇城几乎所有的高手都聚在那里,凶险万分,要不小奴先为殿下开道?”
“不必。”
她走皇宫,当然不走正道。
很快,地宫中那头老狐再次见到了那去而复返的少女,只是这一次,她手中无伞,只有一柄如水般细长明亮的剑。
而这一次,赵襄儿连个招呼也没有和他打,径直朝着通往皇宫之井的甬道奔去。
这是真正的无人设防之路。
而皇宫中,亦有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