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吓着你了。”
那女子亦如那日着一身白衣,引着沈南桑进去,走几步上了台阶,算不得多大的房间里,一张圆桌几张圆凳一目了然。
放眼看去居然还有一扇透着光的窗。
有光?这不是地底下?
“傅姨方才带你走的那条路直通另一座宅子,咱们现在在另一座宅子里。”
女人带着她在桌前坐下,贴心的给她斟了杯茶。
没了薄纱遮面,那张白嫩娇柔的小脸暴露在空气里,少见的容貌,用惊为天人四个字来形容也分毫不为过。
余光触及到沈南桑露在外头的手腕,她愣了一瞬:“天气转凉,沈姑娘是没来得及做秋衣吗?怎的身上这件这么不合身?圣子府可是亏待苛责了你吗?”
“左相夫人今日叫我来,应该不是为了与我话家常的吧?”
沈南桑一贯喜欢有话直说的人,拐着歪说废话,浪费的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时间。
对上沈南桑那双温润明亮的眸,女子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到嘴的关怀又给咽了回去:“抱歉,是我唐突了,可请你相信,我真的没有恶意。”
自腰间取下一个小荷包,女人犹豫着放在桌上,两指并拢将它推到了沈南桑跟前。
“说话前,沈姑娘不妨先瞧瞧这个东西?”
那荷包足足有一个男人的巴掌那么大,用料精致,几朵金线绣出的并蒂莲栩栩如生。
沈南桑迟疑着打开来,里头的东西渐露真容,是一把银梳。
那银梳打的精致,样式也别致,尾部吊着明黄的流苏,梳子中间嵌着一颗暗红色的琉璃石,不像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物件。
沈南桑愣愣的看着那把银梳,瞳孔不自觉的收缩,声音几乎在发颤:“你怎么会有这个!”
女人顺着沈南桑的视线落到那把银梳上,眼角眉梢满是眷念:“这把银梳我自幼便带在身边,我与长姐一人一把,是阿爹在我们出生那年,命人特意打造的,意为双姝并蒂。”
似要一并打消沈南桑的所有疑虑,在沈南桑开口前,她又起身撩起衣裳的一角,露出了腰间一块暗色的胎记。
“这胎记是我与长姐共有的,阿爹曾说,我与长姐一人一块,大抵是上辈子约好下辈子还要相见,所以这一世才成了孪生姐妹。”
闻言,沈南桑惊喜的瞪大了双眼,眸中满是愕然:“所以你是阿绵小姨!”
羌崇太师花无庸一声戎马直到中年才喜得双生女,长女取名花雾,小女唤作花绵。
姐妹二人皆生得国色天香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只是二人虽是一母同胞,长相却不大相同,放在一处,倒是难瞧出是双生女,抛开长相,两人就更寻不出相像的地方了,习性、喜好几乎处处反着来。
花雾有多贤良淑德,花绵就有多闹腾,两人几乎是两个极端。
沈南桑对这位小姨并无太多的印象,当年在羌崇两人并不常见面,她只依稀记得年幼时小姨时常进宫,那时候她们见得多。
可之后外祖父着手操心小姨的婚事,给小姨说了个门当户对的才子。
她记得,那时候小姨不想成婚,抗拒不成便留了书信一封,在与那才子成婚的前一夜毅然决然离了家。
之后再得到小姨的消息,是一个自称小姨同门同宗的师兄带来的书信。
她记得那日下了好大的雨,阿娘牵着她和北星的手去见的那人。
呈上来的书信皱皱巴巴像是被蹂躏过许多次,那男人说小姨在外出时不幸跌落万丈山崖尸骨无存。
那日阿娘眼里的泪比那天上落的雨还多,她从未见过阿娘那般伤心。
而那位记忆中样貌都模糊的小姨,她从未想过她还活着。
“你是长姐的孩子对不对?”
花绵的眼眶红了一圈,声线强稳着,才没乱了方寸。
“你的眼睛和长姐那样相像几乎一模一样,偏又姓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便笃定你是长姐的孩子。
我找人偷偷打听了你的名字,你叫沈南桑,所以你是小五,是长姐的小五是不是?那日羌崇大乱,你没有死在刀剑之下,你得救了,是也不是?”
“是,我是小五,当年羌崇覆灭,太华派出的将军与阿娘有段渊源,阿娘求他救了我,于是我成了那位将军与外室的女儿。大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