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可就是……”
丁战国摆摆手:“没那么多‘可就是’。我就问你一句,愿意复婚吗?”
这么直白的问题让姚兰有些微微发愣,过了会儿,她才小声地说:“我可以。”
“那不就完了嘛,他也想啊。这事你们俩要是挑不开,我挑。你就踏踏实实的,该吃饭吃饭,该过年过年,听我一句话,最多大年三十儿,他保准回去陪你们吃饺子。”
姚兰的心越来越宽了:“他得初一才能回去,我带孩子先去我爹妈老家,他忙完了再回去。”
听她这么说,丁战国愣了一下,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随后,他说:“法医就这样,干活儿的时候看不到头儿。找了个当公安的,你就多担着吧。”
“你也要忙到初一吗?”姚兰问。
“那谁知道,看上头安排吧,估计早歇不了。老李都这么忙了,哪能让我闲着呀。”
姚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丁战国看着前方,脸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神情。从刚才姚兰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这些话里,他坚信,李春秋和除夕夜的“黑虎计划”同样有着不可分割的关联。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惊人的发现。
正在他思索着的时候,透过车窗,他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路边,有一个胖胖的男人正站在寒风里,使劲儿地挥手示意。
姚兰也看见了,她有些疑惑地问:“那是谁呀?”
车外面的那个人渐渐清晰了,丁战国看清楚了,是陈立业:“陈老师?”
到达和平墓园后,丁战国和姚兰朝着李春秋他们走过去,此时小李、小唐等几个人正在帮李春秋忙活着那些填土扫枝、摆放祭品的杂活儿。
刚刚赶到的陈立业,缩着脖子抄着手朝丁战国走了过来,他站在丁战国旁边,嘟嘟囔囔地小声说:“昨天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也不说,就黑着一张脸坐在那儿。我还以为他是和姚兰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想出学费的事,谁知道家里有丧。”
他看看丁战国,语气里有些责备:“丁科长,你也不说暗示我一句两句的。我那些话,不是往老李心口上扎刀子吗?”
“这么大的事,我以为您早知道了。”丁战国一脸无奈。
另外一边,李春秋脸色苍白地站在墓碑前,望着墓碑上面的字,他出神地发呆。姚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深深地望着他,她知道,他是在想念赵冬梅。
都忙活完了,小李等人开始点香烧纸,轮流祭拜。
李春秋这才缓过了神,转头一看,姚兰已经站到了他身边,眼睛里带着关切的温情。
李春秋迎上她温暖的目光,轻轻地说:“我没想到你能来。”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垮了。”
“都会过去的。很快。”李春秋说着话,望着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血丝。
姚兰微微地叹了口气。
“李唐呢?”
“去美兮家写作业了。”
李春秋正要说什么,只见陈立业从一侧走了过来,他一脸诧异。
陈立业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语气特别诚恳:“老李,我得给你道个歉,昨天那话我真不是有意的。”
说话间,他还偷眼看着姚兰,一副有些话不方便说的样子:“你要是但凡告诉我一句,我再拉忽也不能那么混蛋呀。”
姚兰有眼力见儿地自觉让开了。
“你得答应我,这事咱可不许记仇。”陈立业一把握住了李春秋的手,两只手都握了上去,一脸愧疚。
周围已经没人了。
李春秋小声地说:“你怎么来了?”
陈立业的脸上仍然带着悔恨的表情,语速又轻又快:“我要是不来,反而不自然。长话短说,要是有可能,你最好能参与到炸弹试爆的过程里。现在魏一平缩着不动,我们只能从试爆炸弹的机会里找到腾达飞的线索了。”
“知道。”
“魏一平特别谨慎,每天只通过电话和外界联系。我们的人还是没机会接近他。要是能把这个塞进他的电话里,那就能省我们很多事。你应该知道怎么使用。”
陈立业松开手,拍拍他的胳膊,一脸诚恳:“节哀顺变。老李,这话是我自己说的。”
李春秋慢慢地展开手掌,掌心里多了一个带着两股金属线头的窃听器。
丁战国望着不远处的李春秋和陈立业,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能看见陈立业一脸的歉疚之色,李春秋则是一副疲于应付的样子。
早上九点半,安葬完赵冬梅,李春秋一行人开着车出了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