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他觉得,这是他的名字。
突然,有人一脚踹在十一肩上,将他踢飞出去,滚了几圈。
十一防备不及,也不敢反抗。身上的疼痛更加凶猛,疼得像是快要死了。
死?
这个在他的脑中冒出来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惶恐。二十多年的视死如归,到现在却贪生怕死起来。
他,想要活着……
今天他还想要活着回去……想活着回去,给柳莨买桂花糕……
“在这儿罚有什么意思,还是要带到那女人面前才行。”
坐在高座上的男子欣赏着十一痛苦挣扎的样子,颇是自得地勾唇笑着,晃悠着扇子,装出一身书生的风流。
但因为其眉间的狂妄,并没有什么风度翩翩的感觉,反而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周揩大人说的是。”
首领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过去,行了半礼,态度恭敬,隐隐带了些谄媚讨好。
“倒要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别的人怕是吓不住那女人。”周揩说着话,眼中闪过怨恨。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下了好几次他的面子!
女人,本就应该贤良淑德,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像她这样整天抛头露面,简直是毫无礼义廉耻!
周揩的声音顿了一下,压了压情绪,才又继续道:“那女人若是动手了,你便告诉她,这是殿下的命令,问问她是不是要抗旨不遵。若是有一句不敬,你便告诉我,看我不让殿下剥了她的权。”
他洋洋得意地笑着,衬着那双三角眼,着实显得有些猥琐。
首领应了下来,两人又说了几句,他便带着十一飞身离开。
大概半刻的时间,他出现在柳莨的门前。
他的手一挥,便有黑影将抗在肩上的人扔到地上。
十一的胳膊本就脱臼,身上也有多处伤,猛烈的撞击疼他脸色一白,差点惨叫出声。
然而,他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他有些痴心妄想,觉得可能柳莨已经睡了。或许只要他挨罚的时候不发出声音,这件事便能隐瞒下来。一直到他死了,柳莨也不会看到那血淋淋一幕。
十一疼得蜷起了身体,脸色苍白着,只有唇瓣上有着一丝血色。他早就将嘴唇咬破了,死死地忍着没有发出一身闷哼。
不能宣泄的疼痛,就会变得更加汹涌。
他的神志都有些混沌,脑中只剩下柳莨歪着头对着他笑的样子。
大概,十一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不想让柳莨看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又可能只是不想让她看血腥的一幕。
也许因为她每次看见自己受伤,都会露出难过的表情。而他,只希望她是笑着的。
一墙之隔,柳莨正坐在软榻上发呆。
她一直没有等到十一,显得有些焦虑,皱着眉思索着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下九皇子问问情况。
但是今天下午师兄和九皇子一同出去了,现在这个时间恐怕还没有回来。
柳莨的眉头皱得更紧,披着衣服站起身来,还是准备去找一趟,若是没有回来,便去找一趟徐范,他是殿下近侍,应该也可以联系到死士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