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吧,全家出动去感谢,这至少从礼仪上来说,已经是超等规格了,但北原秀次也配得上——不是谁都能好心接手自家这个烂摊子的,也不是谁都有能力养活一大家子人的,更不是所有人都会主动单方面付出而无所求的。
只凭他这份情义,超等规格的礼仪就不过份。
北原秀次觉得这主意不错,刚好还能拿这理由晚回去几天——不是他没人情味,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对夫妇,感觉超级头疼,少见的出现了驼鸟心态。
他一口答应了,笑道:“当然,这是理所应当的事,那我也晚走几天……过会儿我来做冷食吧?”
小萝卜头算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马上积极主动起来,投桃报李,准备全力以赴让福泽家过个好年肥年。
冬美完全没意见,眼前是个能让顾客心甘情愿挨宰的开挂大厨,他来准备过年大餐最合适不过了。
他们吃完早饭马上就行动起来,北原秀次先是发邮件委婉请示鸟取县那边能不能晚回去几天,因为想带冬美她们去家里看看,那边颇有些惊喜,非常痛快就答应了,随后他心中有了底更放心了,钻进了厨房立刻客串起了家庭妇男。
冬美则带上苦力型跟班,也就是雪里出去扫荡年货,春菜带着夏织夏纱大扫除,不过其实没多少需要打扫的地方,北原秀次在福泽家住了三四个月了,连地板下积年老灰都掏完了。
刚睡醒的铃木乃希也被发了把刷子,迷迷糊糊就和秋太郎一起刷起了家具的边边角角。
福泽家人多平时花销大,但家里真有什么事了,能干活的人也多,虽然比一般家庭准备过年要晚,但全家上阵可比一般家庭里就靠一个家庭主妇效率高多了,赶在年前一切准备工作顺利就绪。
冬美准备了一大堆礼盒,提前沿街送了一遍,算是完成了街区的年节拜访,又赶在除夕前给妈妈重新布置了佛龛,点上了香烛,摆上了丰盛的美食——给妈妈看看,大家过得很好,吃的也很好,别在另一个世界担心——然后率领全家人浩浩荡荡去医院找老爹过年。
说是一起过年,其实也就是集体探望,福泽直隆现在不能吃也不能喝,只能靠输液活着。北原秀次主动给两名护工开了五倍假日薪水,让他们过年期间也能来轮流陪伴照顾福泽直隆,而且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以便带走福泽家的咸蛋时万一出问题可以及时联系。
说鸟取县远是因为它偏僻,但坐特急列车其实也就两个小时,算上其它的路及路上周转,顶多半天,万一有事也来得及跑回来……主要是日本实在太小了,从关中跑去哪里都是半天时间。
冬美向老爹汇报了最近家里的情况,并报告了要全家出动赶去北原家拜谢,最后犹豫要不要把老爹弄回家过除夕,心里拿不准便问北原秀次,而北原秀次也不太敢——这万一搬动中出现点意外,或在家里病情突变了,医生没有,仪器也没有,他也不敢拿萝卜头的老爹试试快LV10的【医术】好不好用,真送了命谁都负不起责。
于是冬美她们只能轮流和老爹说了说话便算是一起过完年了,他们又一起打道回府准备完成守岁,和妈妈一起过年。冬美指挥着雪里把电视搬到了公共活动室,然后等着看NHK电视台的红白歌会,也就是红白两队歌手歌姬互相PK,性质和中国的春晚类似,属于在日本过年不看也得听着的节目。
铃木乃希自己有家,一百二十多英亩的大宅子,但她怎么也不肯回去,厚着脸皮还在福泽家待着,缩在被炉里等着吃现成的——被炉是原本吃饭的桌子盖上被子压上了板,底下再塞上两个电暖器改装的,日本关中没冷到像中国北方那样需要集中供暖的程度,冬天取暖全靠这玩意了,
她真没拿自己当外人,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很怕冷,只用嘴指挥冬美调整电视角度,理由是她颈椎不好,不能长时间歪头,但也不想电视里的光太刺眼,影响她吃饭,非要冬美把电视摆到她正前方55度的地方。
冬美根本不管她死活——看你家里没人才留你在这过年,真当你成活祖宗了?冬美毫不客气,拿电视正对着铃木乃希,存心要照死她,而铃木乃希抱怨了几句后像只病猫一样缩在被炉里,舒舒服服看了起来——矮冬瓜整天不服,其实就是个傻子嘛!
日本过年要吃“年越荞麦面”的,性质和中国过年必须吃饺子一样,没这玩意不算过年,比如就像中国语文课本中那篇《一碗清汤荞麦面》中所记的那样,“每年年底这一天,北海道当地的百姓都要到面馆吃上一碗荞麦面,才算是过了节”。
虽然地方不对,时代也不一样,那时的穷人在家里磨不了荞麦粉,但换到现代日本关中性质依旧没变,还是得吃荞麦面。
北原秀次主厨,完全尊重了福泽家的习俗,一人一碗细细的越年荞麦面,取个好彩头,保佑全家人都福泽连绵,健康长寿,而且还按雪里的要求煮了“杂煮”,因为以前过年她们的妈妈都会煮,最后还上了一个巨型的豪华冷食拼盘,放在桌子中间有三层高,像座小高塔一样。
当然,这是他到日本留学来过的第一个年……虽然不是阴历春节,但也算过年吧!
所以他也没忘了给自己包了饺子,白生生热气腾腾一大盘。
北方人过年必须吃饺子,别说在日本了,就是到火星上也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