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融心头十分恼恨,但却无可奈何,蔡风作战方法根本就不依常规,连使者这一招也加以利用,的确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元融后悔刚才没有杀了那几名信使,如果杀了信使就不会出现这种结果了。
其实不用猜他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除了那三名信使之外,其余的人都不可能接近城门。
“杀啊……”穿过箭雨,第一批骑兵冲入了城中,有人迅速爬上城头,斩杀箭手,葛家军如潮水般向城中涌入。骑兵、步兵,一拨接着一拨,城内的官兵也全都向这一方拥来,候景跃马横枪,如疯虎一般,但在千军万马之中,无论他如何悍勇,也不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三子和土鼠队的兄弟紧守着城门,直到所有的义军全都攻入了城中之后,才上马纵横杀敌,土鼠和飞鹰两队却在此时收兵,损失极其惨重,连葛荣的四大臂助之一——苍鹰也战死于城门口。
这一场仗中,最为显眼的却是元融和蔡风,这两个似乎注定成为宿敌的人物终于碰到了一起,俩人所代表的都是各自一方的极峰,一个是葛家军中的第二号人物,一个是朝廷的一个军系之主,可算是元家的头号人物。俩人也是这一场战争的主要角色。
高平,胡琛聚兵之地。
胡琛本为敕勒首长,在高平极有身份,此际,葛荣自称天子,莫折念生也自称天子,但他对这“天道之子”的称呼却没有多大的兴趣。
赫连恩与万俟丑奴乃是胡琛最好的兄弟,他的理念只是保住敕勒川的平静,更将崆峒山以北至贺兰山纳入自己的旗下就足够了。
赫连恩的性格直率,在战场之上是个万夫莫敌的勇者,却并不是一个富有心计的智者,而万俟丑奴却是文武全才,乃是胡琛最看好最欣赏的兄弟。赫连恩也极为佩服万俟丑奴,不仅仅因为万俟丑奴的武功,更因为其治军的手段,这在高平军中是无人能及的,胡琛也不例外。
高平,此刻来了客人。
出乎胡琛意料之外的客人,是叶虚。胡琛自然认识对方,他与吐谷浑打的交道并不少,对叶虚这个年轻人也知道极多,因为叶虚太低调却又太神秘。对于这样一个人,胡琛不会在乎花大量的人力去调查,这是万俟丑奴的定理,一个神秘而低调的人,一定是个可怕的人。不是可怕的人,想装神秘都不可能,能够表现得极为神秘,那这人一定不简单。而这个人如果既表现得极为低调,又表现得十分神秘,那么这个人你就应该值得别人注意了,这样的人往往不动则已,一动就如霹雳风行,比山沟里的蛇更可怕。
叶虚当然不是阴沟里的蛇,他是吐谷浑的王子,西域联军的重要人物之一,这就使胡琛不能不重视这么一个年轻人。
叶虚并不是空手而至,两张极品雪豹之皮和三匹大宛名驹随同他一起踏入胡琛的营地。
胡琛并未拒收,西域联军声势极强,他并不想得罪联军,那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客厅,胡琛奉叶虚至上座,极为客气。
“不知王子此次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胡琛年约五旬,五短身材,十分精悍,却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一种不怒而威的压力。
叶虚客气地笑了笑,道:“本王今日前来有事求教贵三当家的。”
“噢,三弟,他此刻并不在高平!”胡琛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意外地道。
叶虚愣了一下,道:“哦,万俟大将军此刻又在何处?首长可否告之?”
胡琛笑了笑,道:“此刻战事繁忙,三弟当然是在战场前线,只要王子留意一下,根本就不用问我。”
叶虚干笑一声,道:“我到过泾源,但是万俟大将军并不在,连偏将也不知道万俟大将军的下落,我就只好上高平来找了。”
胡琛神色微微一变,奇问道:“我三弟不在泾源?”
“不在!”叶虚肯定地道。
“这就奇了,对了,不知王子找我三弟有何事,如果我能帮忙的,当尽力而为。”胡琛客气地道。
叶虚想了想,道:“我只是想向万俟大将军借点东西而已,传说这件东西在万俟大将军的手中。”
胡琛愣了愣,有些意外地问道:“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却要劳动王子亲至?”
叶虚似乎有些回避地道:“这个只能在见到大将军之后才能讲明,不知首长能否告之万俟大将军的去处呢?”
胡琛心头产生了一些疑惑,不由得讪笑道:“王子所得知的消息并没有错,三弟是由我派去泾源应对萧宝寅,若是他不在泾源的话,我也无从得知其下落,实在很抱歉。”
叶虚似乎没有想到竟得如此一个答复,不由得心中微怒,但依然笑意未减,道:“我们就不谈这些了,首长对当前局势的看法如何?”
胡琛打了个“哈哈”,也就依了叶虚,转换话题,淡淡地道:“当今局势变化多端,似乎很难描述清楚,让我这般交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些事情只要去做就行,若细细分析,或想得太多,反而会给自己造成太大的压力,影响作战的情绪。”
叶虚似乎听出了胡琛并不想坦诚自己的想法,知道是自己刚才不肯说出要借什么,反而在胡琛心中造成隔膜,不再视他为可以交谈的对象,不由得干笑了两声。
千军万马中,无人可挡蔡风之锋芒。
千军万马中,无人可挡元融之霸烈。
杀意激昂,战意奔腾,庞大无匹的气势纠聚在博野城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