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式的亭台阁榭,处处透漏着稳重的气息,庄重非凡的同时更是高贵不已。
顺着长廊走,行过的每一处,草木无一不是被修管地整整齐齐。
昨晚一夜大雪,但是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投下来的时候,整个府邸的那些余雪,便是已经被清扫得干净了。
冬日的天穹难得的明朗起来,阳光甚是柔和,整一片地拂照下来,令得整个府邸都是透亮十分,亮眼非常。
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院落分别坐落在府邸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的房屋,皆是鲜瓦新砖,就连下人们所住的北边院落,也是相当的上档次!
当然,享受主子给予的惠利的时候,也是不得不做出让主子满意来的事的!
效率办事、规矩做奴。
来来往往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妈妈丫鬟小厮甚至是老仆,皆是一脸的肃容!
在这里找活干找饭吃,没有一个人是敢嬉皮笑脸的,整个府邸的所有仆人,都是僵着一张脸,眼神之中存在的,只有对主子的敬畏,其余情愫,愣是不敢在主子的面前半点表现出来。
主子前一秒钟给你一个好一点的脸色,也许下一秒便会摆摆手,轻飘飘地说出一句,让人将你拉出去,或是杖打或是鞭责或是贱卖的话!
在府里工作的,很多都是旧人了,他们哪会不知道以往那些敢在主子面前讨喜的貌美小丫鬟,不是身先士卒的?
享受主子给予的一切,便应当按着主子的喜爱行事,可那些个长得貌美的,竟还想在主子面前作妖,或许在别的府邸凭着妖娆的身姿可人的娇媚能爬上好色中年富态老爷的床、一步登天捞个姨娘做做,但若是在这七皇子府里要也将那一套搬过来,那无疑是找死的行为了。
他们对于主子的秉性,半点抓不着边儿,但是主子的无情与暴戾,却是他们有目共睹,不过,只要好好做事,恭恭敬敬的,那就绝对错不了,即便有时候会被主子出气,但也不至于被打死。
能进来这府里工作,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而这里的一切,关于每月月钱、平日里的衣食住行,皆是在汴京城其他贵族府邸里边是属于最好的!
当然,这样的工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担当的。
冷风推着皇甫锐从内院出来,旁边忙活的丫鬟与小厮立即恭敬行礼,在主子走了之后,便又规规矩矩的干活,修整草花打扫院落,做着他们每一日都要做的事,而到了时间,便去账房那边领上月钱。
对于府里的一切,皇甫锐自都是清楚的,不过,他的府邸就是这般!
人都是为名为利为生活而奋斗,这群下人收了他的金钱收了他的好,就绝对是要按着他的意思做事,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自是要付出相当甚至更多的代价的!
天下,原本就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他每月给予下人的月钱,比起其他人的府邸,整整高出了一倍,他花了这般价钱,自然是要一群按他要求办事的下人的。
毫无人情味可言的七皇子府,即便是阳光再温暖,却也是呈现出一股孤廖寂肃之感,这样的府邸,也难怪极少有人想过来走访的,但正也是这般,才甚得他皇甫锐的心意。
府邸之中的尊贵,就是比起大皇子的太子府那都是不遑多让的!身为皇帝最喜爱的儿子,他能够享受到的,都是顶好的!
然而,在别人非常艳羡的这一切享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荣华富贵,却偏偏在他看来,连砖石砂砾都不如!
他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他父皇赐予他的这一切一眼!
微薄的唇瓣之间,带着一抹懒散的笑意,而在这笑意之中所含有的讽刺,亦是浓烈地很。
没有人知这七皇子在想什么会做什么。
冷风推着轮椅往前厅过来。
在看到大厅里那熟悉的身影之后,皇甫锐嘴边那深含意味的别样笑容才去掉。
亲王妃看到冷侍卫推着进来的外侄儿,特别是看到坐在轮椅上他那与以前一般无二的俊美脸容后,那双与皇甫锐酷似的丹凤眸立即迸射出一道喜悦的光芒。
她起身走过来,取代了冷侍卫推着他轮椅的动作,而已经习惯他姨母这般关心自己的皇甫锐并没有多言其他,只是由着她推过来茶几这边,然后转头对冷风道,“去将珍品黄山毛峰拿来泡与亲王妃饮用。”
冷风领命下去后,亲王妃则坐在旁边,笑看着这个外侄儿,道,“姨母可是给你带回来诸多好物,你看看那些喜欢的,就让人拿去给你炖了喝。”
皇甫锐偏头看到一旁那满满的一整张桌子全是锦盒,也知道亲王妃对他的心意,便点了点头,道,“锐儿记下了。”语毕,潋滟的紫眸便看向亲王妃,清醇凉冽的声音其中带着一抹关心,“侄儿听说姨母前几天又发病了,如今可好了?”
亲王妃笑了笑,道,“锐儿不必担心,姨母已经好了。”
知问多了他姨母也不会如实告诉他,所以见她脸上的气色还好,皇甫锐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问。
冷风将上好茶叶取来了,皇甫锐便亲自煮给亲王妃喝,这可是连他父皇都享受不到的权惠。
亲王妃接过他双手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与他说了一会家常之后,便看向他被掩盖住的双脚,道,“这些天可又作痛了?”
垂眸,他看了一眼被自己用锦帕挡住的双脚,眼底深处撩过一抹空寂,但瞬闪即逝,摇了摇头与亲王妃道,“这几天倒也还好。”双腿因为中毒极深,每个月都得痛一次,而每一次,都是如万蚁蚀骨一般!而在他腿病发作的当天,也正是府里所有下人休沐的时间,而在次日下人们回来的时候,整个府邸里的那些东西,基本上十之三四,都是要重新唤置一遍的了。
多年来,七皇子府里这事已经成为人人暗谈的怪事,但是因为保密工作做得极好,得知他双腿暴病时候整个人会失去理智这件事,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外面的人,都只是在盛传他的怪异暴躁嗜血而已。
锦亲王妃看着他脸上带着的一抹寂寥,心下叹了口气,终于是将话题放到今日的主点上来了,“要是真不愿意娶那祁府的庶女,便再去与你父皇说说吧,他疼你,也许会改变主意的。”
皇甫锐闻言,嘴边不由得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道,“我与我母妃,在他眼里都只是棋子,棋子所说的话,又岂是有用的?”他父皇要如何做便如何做,即便是娶了那庶女,又能如何?对他半点影响全无,他才不会因为这件事,去见那个他一辈子都不想见,可是身上却偏偏与他流着同样血液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