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破薄云,山野苍茫。
这日,傅羿安带着林婠婠和林泽锡等人来到了龙脊山登高望远。
林泽锡这几年跟着她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大夏,也是非常喜欢出游,只是兴奋头一过,就开始敞着肚皮呼呼大睡。
清风拂过,林婠婠肤若凝脂,双眸清澈透亮,一袭霓衣随风飘扬,她倾城一笑,竟让百花失色。
傅羿安与她十指相扣漫步在青山绿水之间,她望着漫山的青翠,恍若这些美好的时日都是偷来的。
再过些时日便是父亲林邺的忌日,她和弟弟林鸿会起程去云阳拜祭。
重逢的热情和冲动的欲望褪下过后,她心中悲哀地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得以跨越。
她不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杀父之仇视而不见,也不能眼睁睁看他把姑苏变成陪都,是时候与他道别了。
林婠婠眺望着远方,淡淡地开口,“四哥,你该回上京了,你的肩上还有江山社稷,不该在姑苏逗留这么久。”
傅羿安心绪复杂,声音沉沉,“婠婠,你不想回上京?那锡儿呢?你非要让他与父母分离吗?”
林婠婠心里抽痛,可又无可奈何,“锡儿生在皇家,自然也有他的责任,我会时常去上京看他的。”
傅羿安喉间发出的声音略为沙哑,“婠婠,我知道你这些年受委屈了,林院首的冤案,相关卷宗许绍已着手在整理了,待重审后,会将真相昭告天下,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林婠婠心头一颤,神色悲戚,“四哥,重审案件,牵扯太过复杂,若查出真凶,你该如何抉择?”
若重审案情,势必会牵扯出靖南王和陆太后,可受伤最严重的人却是他!
若让她放下仇恨与他若无其事地在一起,她又觉得对父亲有愧。
当年,她正是意识到这是死局,根本无解!她才处心积虑地逃离他的。
如今,他为了与她厮守终身,凭着一腔孤勇,下定决心想要剜除这附骨之疽,可牵一发而动全身,肯定会伤筋动骨,甚至还引起朝堂动荡。
难不成,逼着他弑母?
逼着他成为一个不懂孝悌,被天下人所指摘,所诟病的君王?
何其残忍?
傅羿安神情一窒,声音近乎哀求,“那婠婠,你到底希望我如何做?你才肯跟我回上京?”
林婠婠望着眼前男人锋利的侧颜,袖袂猎猎,他是大夏最尊贵的人啊,在此刻却卑微之极。
这时,林婠婠隐隐听到了一阵小娃娃的哭声,好像是林泽锡的声音,她大惊失色,丢下他的手,转身就朝儿子睡觉的马车奔去。
刚走几步,林婠婠赫然看到前面树林里竟窜出了一只吊睛白虎!
守着马车的侍卫却浑然不觉,她脸色煞白,步伐一滞,傅羿安一把拉住她,“别动!”
只见,他持着一把寒光泠泠的宝剑就掠了过去,那猛虎一声呼啸,震耳欲聋,利爪带着雷霆之气朝他扑来,他身形灵活避开了那利爪,几番伺机强攻,不都不曾得手。
唰!唰!已有几个侍卫持剑围着猛虎缠斗,可都不太敢与老虎近身相博。
银翘趁着这个空档,抱着林泽锡从马车上悄悄下来,一阵小跑到了她的身边。
林婠婠看得心惊肉跳,这时,傅羿安一个纵身退后,跃到空中,只见一道精光闪过,刺中了老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