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烈渊点头,目送安月白离去,方转身离开。
二人几番相叙,却并未留意,未察其言语已教人听去零星几句。加之先前翟家父子反应,想到那青蓝身怀奇功又医术甚绝,有几人已心中拼出其为兄妹的真相。
还朝后。古烈渊军功卓著,孟擎啸新晋其为一品大将军。翟青为国师,携祭司棋仙共助克敌,二人均得厚赏,亦赏了翟家父子。
孟玄溯与沈江流行前,曾向孟玄溯透露过,立了一女子作青虹圣姬。孟擎啸当日听时,却未料得那圣姬这般有用,竟真在大战中功勋耀眼。
只可惜青虹为暗,且名义上未属正朝,他不能荫封那女子。听闻孟玄溯沈江流不日将归京,孟擎啸便为那青虹圣姬备了份赏赐,欲待那沈江流归京后,亲赐彼女。
说那青虹圣姬正午归宅,只待温荆自皇宫归宅,却直至入夜才见了那人。
几十日不见,今时再相见,她心中大为激动,听那人温润道:“姑娘回来了。”
温荆虽短短几字,却是心石大落。一双墨瞳分明极喜,一瞬唯恐此刻是梦。唇角不觉上扬,却又极快抿了唇,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微含无奈道:
“才归朝,那般辛苦,怎还待我至此时,不去歇息。”
“你不来,我怎能眠去。”安月白听得好笑,任温荆拥着她,同享此刻宁静。
她身暗香浅浅,温荆之唇轻倚其颈,于她耳畔道:“……真好。”
此二字一出,安月白蓦地有些泪意了。她与他历经诸事,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
往北利时,飞霜落雪,正是凛冬时节;如今归来,嫩绿初发,已然回暖初春。
分离时,总盼着相逢;今相拥,又恍如梦中。想起这一路坎坷,愈觉出此刻珍贵。
安月白正溺于此刻安详,却又听那人叹息口气,道:
“虽是又要分离,却毕竟离京前,是见着姑娘安然归来了。”
闻言,安月白微撤开些,仰眸望向温荆:“您要去哪?”
温荆眸光深如夜色,道不尽其中万一眷恋,和道:“西戎卓荔长公主与翟徽入北利前,西戎王便已修书知会了圣上。”
“宸太妃知此事后,便向圣上说,听闻西戎圣地祈愿祷福甚灵。”温荆道,“说待卓荔公主与翟徽归京后,带那阿慎祖母回西戎。”
安月白眸光一动,想起昭贵妃雪娉曾同她说过的,开口道:“是为着公主么?”
先前,宸太妃作贵妃时,曾有孕却流产,下来的正是一女婴。自那之后,她新增心结,更与先皇渐行渐远。
生于帝王家,总是步步惊心的。
温荆点头,“正是。亦为着圣上早逝的几位皇子。”
“如今,翟徽与卓荔公主已然归来。”他伸手抚上安月白玉容,“圣上下令,命杂家随行,后日出发。”
安月白呼出口气。先前她住于堂姊宫中,即便不去刻意观察,亦可从诸多痕迹中瞥见深宫若渊。
宫院红墙,三千粉黛,从不乏污糟残酷。自孟擎啸登基后,亦有两位皇儿夭折。
佛法落于西戎,开出西佛密宗。想来宸太妃令阿慎祖母返西戎,是要以此慰藉宫中早凋的皇女皇孙。
安月白轻若唇语道:“生于宫中是如此……不若生在寻常百姓家。”
温荆抚上其发,听她仰头道:“您归来太晚,还未曾见过月白自战场带回的幼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