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筑犹豫应声是。
庄怀菁穿回里衣,纤细的手指慢慢系上系带,丝绸衣角盖住身子,垂下的眸眼里看不清情绪。
……
太子样貌生得极好,仪表堂堂,双眸色淡,若非性子偏冷,事务又太忙,腾不出时间,该是不少京中贵女的梦中人。
他眼里容不了不合心意的东西,罚得极重,甚至能伤筋动骨,所以凝水涧中女子大多都不敢冒犯,奏乐的乐伶每次上画舫,手都吓得发抖,下来后又像捡条命样,背后一身冷汗。
二皇子却不太一样。
他自幼宫中长大,是众人巴结的对象,男孩女孩都愿意和他玩。他向来又是来者不拒,同谁都能称兄道弟,对待女子也同样体贴,自然大方。
独独在庄怀菁面前,时常拘谨,话都不会说,庄怀菁觉着不对,总是离他远远的。
太子说二皇子今天可能会来相府,语气十分平静,而他怎么清楚这种事,庄怀菁猜不到,却也知道他没理由糊弄她。
庄夫人醒来之后,立即差人去找庄怀菁。她手中紧紧攥住那枚扳指,放在胸口,好似有了主心骨,神色比前段时间好上许多。
庄怀菁的眼睛和庄夫人有点像,但庄怀菁气质要柔软一些。
她从小便听话,很少做出格的事,独有的那几次,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
“菁儿,能请临风来相府一趟吗?”庄夫人抓住她的手,“你父亲的事,我想亲自问问。”
她这一问,怕是要露馅。
“……相府周边的探子太多,临师兄进不来,”庄怀菁叹口气,“父亲都将信物送到您手中了,难道您还不相信吗?”
室内的药味四溢,苦得涩人,玉骨团扇放在一旁,丫鬟缨萝昨晚着凉起不来床,告假一天。
庄怀菁穿件绯红粉蝶罗裙,只带支镶青玉钗,面容白皙。
自庄丞相下狱后,她便很少打扮自己。
庄夫人靠着床围,慢慢抬手将她碎发撩至耳后,叹了声气,低声回道:“你父亲性子你也知道,万一他不想让我听些不好的东西,让临风隐瞒不说怎么办?”
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不仅是庄丞相,庄怀菁也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事。
小凳上摆碗冒热气的药粥,庄怀菁心里正酝酿该怎么回她,内厅就传来脚步声,泉云突然出现,行礼道了声夫人小姐。
庄夫人皱眉道:“怎么了?”
泉云迟疑片刻,隔着垂落置地的圆润珠帘,道:“有人来找小姐。”
庄怀菁一顿。
“谁?”庄夫人问,“是临风派人来了?”
庄怀菁对庄夫人道:“应当是绸缎庄的李管家过来了,昨天我发觉账目有些不对,让他今天核对给我。”
庄夫人稍稍失落,道:“若有人敢在这时耍滑头,你便直接撤了吧。”
庄怀菁一笑,摇头道:“没有,只是点小问题。你也别太担心父亲,临师兄都没说他过得不好,轩儿待会就过来。”
庄夫人松开庄怀菁的手,却还想让庄怀菁再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