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凤官略微一顿,便毫不犹豫地回扣住了她的手指,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容。
溪草心中如释重负,也忍不住跟着莞尔,谢洛白就趁机低首,在她耳边低声道。
“看样子,这小子是彻底对你死心了,今后我总算能缓口气了。”
这样的场合,他竟然说出这种混账话来,溪草哭笑不得,狠狠踩了他一脚,谁知谢洛白面色不变,只是放在她腰间的手,悄悄拧了一把。
楼翼德下野后,由展锦荣出任临时大总统,谢洛白任三军总司令,总统府天天开会到深夜,总在围绕内阁改组的议题吵得冒烟。
会开到一半,谢洛白公然离席,此后的会议,更是不见人影,引发其他政府要员不满,纷纷谴责他猖狂无状,藐视法纪。
这些指谪声传到官邸时,谢洛白正和溪草一起逗弄孩子,何湛一边报告总统府那边的情况,一边瞟到长缨那小胖手中抓的玩具,赫然是三军司令的印章,额头不由冒起冷汗。
谢洛白听完,只是轻飘飘的一句。
“知道了。”
何湛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也不敢多言,径自退了出去。
溪草舀了一勺子蛋黄羹喂到长安的小嘴里,用帕子帮她擦溢出来的羹汤,头也不抬地问谢洛白。
“看样子,咱们这位新总统是想把核心要员都换成自己人,你不屑参与是么?”
谢洛白饶有兴致地看着谢长缨丢开印鉴,抱住他的手指放在没牙的小嘴里啃。
“我原本以为姓展的尚有民族情怀,是个能背负家国命运的人物,现在看来,他也就比姓楼的强些,坐上这个位置,谁都逃不过权欲膨胀。首先想的不是怎么救国兴邦,而是把铲除异己,巩固权力当作了第一要务。这新政府,这么耗下去,迟早要把自己作死,我可没兴趣陪他们玩。”
溪草叹了口气。
至少,针对东北的抗战,展锦荣还是不吝啬支援兵力财力的,这就算不错了。只是为了政治利益,不断纠缠于派系间的分赃与妥协,这些游戏,谢洛白根本看不上。
她预感,谢洛白不会再在淮城呆的太久,他对展当局不抱期待,更不打算把时间精力在政治内耗上。
果然不到半个月,谢洛白有一日居然出门去了总统府,回来之后,他对她道。
“我辞掉了三军总司令的职务,明天,我们就回蓉城。”
他并未从溪草脸上看到分毫的意外,反而她的微笑中带着一丝狡黠。
“好,行装我已命人收拾得差不多了,重要的东西一样都没拉下,随时可以走。”
谢洛白愣了愣,突然笑了,一把将溪草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捧着她的脸,从额头到脖子一路亲了下去。
“你这可心的小机灵鬼,焉坏焉坏的,既猜出了二爷的心思,偏也不说,尽在暗地里自个盘算。”
两个孩子就好奇地趴在摇篮边,眨着圆溜溜地眼睛看着他们,虽是什么都不懂,溪草也十分窘迫,连忙推谢洛白的肩膀,羞恼道。
“我要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还配做这个司令夫人吗?行了,都是当爹的人了,长缨和长安还在这呢,怎么一点都不知羞耻!”
“毛都没长全的小鬼头,能懂什么?”
谢洛白嘴上这么说,目光还是瞟了眼一旁的儿女,慢慢放开了溪草。
“离开淮城,一来是留在这里已经没了意义。二来,何湛接到黄珍妮的电报,说舅舅病了,我那两个不成器的表弟暗地里蠢蠢欲动,似乎打算趁我不在,伺机夺权,我也该回老巢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