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密谋的时候,被提前调回兴京城的范文程就眯了眯眼睛,而一天之后的上京城皇宫禅房里,范文程的哥哥范文寀也神情紧张的从禅房外跑了进来:
“贝勒,大汗病重,这是家兄和扈尔汉大臣让人送来的消息。”
当范文寀走进禅房,黄台吉当即起身,在昏暗的禅房内接过手书,皱眉看了一遍。
当他看到范文程说,代善和莽古尔泰封锁兴京城的时候,他便忍不住骂道:
“明军北伐迫在眉睫,大金国运在此一战,这两人还在想着争权夺利!”
“如今我大金只有方寸之地了,连回旋之地都没有了,若是大金没了,要这个汗位有什么用!”
黄台吉忍不住开口就骂,而范文寀则是说道:
“今岁关内遭遇大灾,朱由检即便想要北伐,也需要顾及钱粮的问题,一时间怕是没有那么快能北上。”
“即便今年不动兵,明年呢?后年呢?”黄台吉看的很清楚,如果大金找不到一个出路,被朱由检堵死在奴儿干之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种情况下,努尔哈赤绝对不能出事,哪怕他被疼痛所煎熬,但只有他在,大金才能安稳,才能抵御明军。
想到这里的黄台吉眯当即开口道:
“调两白旗、一个时辰后随我南下,上京城交给济尔哈朗驻守,同时向阿敏传消息,告诉他莽古尔泰和代善的行为。”
“是!”范文寀作揖应下,心中不由佩服黄台吉。
眼下手握上万兵马的阿敏是一个最大的变数,只要阿敏不倒向代善和莽古尔泰,黄台吉手中的兵力就足够压制他们。
阿敏这人吃软不吃硬,如果黄台吉让人去威胁他,阿敏必然会厌恶黄台吉。
但眼下黄台吉只是让人送消息过去,这就给了阿敏一个重要消息。
阿敏如果知道代善和莽古尔泰做的事情,他只能按兵不动,而不能像黄台吉一样带兵去上京城。
原因很简单,他不是皇子,他只是努尔哈赤的侄子。
没有努尔哈赤的命令、他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蒲儿河城。
很快、两白旗六千人调集完毕,黄台吉也骑马出了上京城。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冬季太过干寒,在走出上京城的时候,黄台吉却突然开始了流鼻血。
他也没有当一回事,随意擦了擦后,便用纸给堵上了。
随后他带兵南下,不过三日的时间,疾行四百余里,直到第三天的深夜才抵达了兴京城下。
“哔哔——”
刺耳的木哨声响起,在六千两白旗马步兵抵达的同时,整个兴京城北门亮起火光,弓箭手张弓搭箭,火炮手也用劣质的火炮瞄准了城下的两白旗。
这还是努尔哈赤平定女真以来,建州女真第一次对自己人刀兵相向。
“放肆!黄台吉贝勒奉大汗的诏书前来,谁让你们关城门的?!”
范文寀不是传统的文人,他策马上前充当马前卒,对着城门上的金军痛斥,而城门楼的金军听到黄台吉手持努尔哈赤的诏书,便都开始犹犹豫豫了起来。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代善和莽古尔泰才一前一后的姗姗来迟。
他们扶着女墙,低头看着城外的黄台吉和六千两白旗兵马,皱了皱眉。
“这才几年,他就把两白旗补充到六千人了?”
“算上蒙古人和汉营,他的兵力恐怕不下于你我……”
喜剧性的一幕发生,前几日还是政治对手的莽古尔泰和代善开始站在一边了,因为黄台吉给他们带来的威胁和压力太大。
“二位,我奉汗阿玛的诏书前来,敢问封锁兴京城是汗阿玛的意思吗?”
黄台吉见到正主来了,也不惊慌,而是策马上前,对着城头的代善和莽古尔泰询问。
若是努尔哈赤死了,他们必然直接回答说“是”。
只是眼下努尔哈赤还活着,而他们又不敢弑父,局面有些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