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毕,让莫瑜后知后觉得回过神来。她脸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婳七,低声道:“婳七,你……”
婳七却摆摆手,面色十分疲惫。她看着莫瑜,仓皇一笑:“我是不是又蠢又笨,竟被同一个男人伤害了两次。”
莫瑜坐在她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所以你想求什么愿望呢?如意厨房能满足客人的所有愿望。哪怕你是想要了那辟僵的命,长亭也可以帮你做到!”
婳七却摆摆手,眼眸空洞:“我不能杀人。更不能害人。”说罢,作势就要起身,“长亭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莫瑜心疼婳七受了这样重的伤,赶忙让婳七重新躺好,一边难受道:“不准乱动!我现在去将长亭叫来,让长亭亲自来同你说。”
说罢,莫瑜一溜烟跑出了婳七房间,跑去了长亭的房间叫人去了。
长亭才刚从外头回来,此时正在房内休息。见莫瑜僵着一张小脸带着怨念地入房来,不由放下手中的书,对莫瑜打趣道:“这是在为那只朱雀打抱不平吗?”
莫瑜一愣:“……朱雀?”
长亭道:“那只在厢房养伤的,不就是只朱雀吗。”
莫瑜睁大眼,呆呆地看着长亭。半晌,才恍然道:“原来是朱雀。怪不得,怪不得那徐御医说婳七不是人……啊,对,她手臂上还有凤凰的标记……”
长亭道:“天之四灵,浴火朱雀,一生只认定一个人。”
莫瑜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难道就算她爱上的人让她遍体鳞伤,她也无法忘记他?”
长亭微挑眉:“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莫瑜鼓着嘴,想了想,突然又裂嘴笑了起来:“不怕,不是还有你吗!你一定可以帮婳七忘记那个人的!”
长亭站起身来,看着莫瑜似笑非笑道:“万一那朱雀,求的不是忘记,而是长相守呢?”
莫瑜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个男人这般对她,她不可能还求长相守。”
长亭但笑不语,率先朝着婳七的房间走去,再不理她。
此时已快午时。长亭和莫瑜走到婳七房内时,婳七正在喝刚熬好的汤药。汤药味浓,引得整个房间都飘散着一股中药的苦味。
长亭站在婳七床前,目光淡漠看着她,问道:“如意厨房可换取欲望万物。不知姑娘,想要求什么?”
婳七看着长亭,愣了少许。许是没有料到如意厨房的老板竟是个清秀俊朗的年轻男子。
直到半晌,婳七才惨白着脸色轻笑道:“是婳七孤陋寡闻了,竟真有这般神奇的客栈。”
莫瑜在身侧轻声道:“婳七,别怕。将你心中的想法说给长亭听便好。”
婳七感激得看了莫瑜一眼,这才又看向长亭,踌躇道:“当真可求万物?”
长亭颔首:“自然。”
婳七看着长亭幽深的目光,恍惚之间,仿若是看到了当初自己第一次在山头看到辟僵时的模样。当时只有十余岁的辟僵,已是少年老成,十分成熟。
这个噩梦伴随了她的一身。直到现在将她折磨得千疮百孔,浑身是伤。婳七终于露出了解脱的笑意,连带着双眸都变得清明三分。可她的脸色惨白得可怕,就像是濒临支离破碎的瓷器,一碰,就会裂成无数碎片。她看着长亭,哑声道:“红尘走的这一遭,让我心碎难忍,肝肠寸断。余生只想清净安稳,睡梦一生。”
长亭道:“你想要一个如何的梦境?”
婳七道:“人生太苦,只求梦境清甜,永远幸福。”
长亭挑唇诡笑:“如意厨房小筑第三层,正是如意厨房藏宝阁。藏宝阁内有一万年玄石,正是个困觉的好去处。”
婳七听罢,惨白的脸上笑意愈加盛放。她问道:“那,代价呢?”
长亭道:“从此以后,你就是如意厨房藏宝阁的一物,朱雀,就是代价。”
婳七嘴角的笑意愈加放大,她又看向窗外,看向头顶的湛蓝天空,哑声道:“阿瑜,十二岁那年,我为了救他的命,便将自己的心脏换到了他的体内去。”
莫瑜心底一紧,想上前一步,可却被长亭挡住了去路。
婳七继续说道:“从那之后,我便成了无心之人。可,可即便没有心,可那个人的模样还是被刻在了我的骨子里,就算我没了心,可我依旧无法忘记他。”
她说着说着,便又留下了泪来。她哑声道:“上古凤凰,浴火重生为朱雀,一生只认主一个人。我本不怕火,可自从将心渡给他后,我便怕极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