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才知道,女人生气的原因是自己喝多了,目光痴呆,目不转睛的看着四哥的女人。自己的女人有了怀疑,不是吃醋,而是感到受了侮辱,生气他温文色狼样看着其他的女子。
从那开始,和四哥两对儿再聚会,温文都是低眉垂眼的样子。一两次温文没有把握好分寸,喝高了,也会在事后问女人,自己的眼神出没出问题。
四哥,大名叫黎任谱:厚重大方,到龄离岗,有很强的社会资源,体制内的名人。
四哥的女人卿玉娉:乡下姑娘,初中毕业来城市,如今迈步进入白领阶层。接人待物柔顺可爱,汉八分洋两分的面容,现代女性性感的体型,茑萝般娇弱可人的性格。
温文:过气的国企中层管理干部,虽然相貌英俊,学识渊博,倒也知道识时务。跌宕山溪里的小石块,快成了鹅卵石形状。
温文的女人秋水盈:下岗半老徐娘,相貌出众,家境虽然不好,却有大宅门中年贵妇的神韵,四十岁倒有三十来岁的模样。
这里说是四哥和温文的女人,带着替君子讳的意思。两个男人都有或胖或瘦的黄脸婆,家庭夫妻的感情是一地鸡毛。
到了木屋别墅的两个女人里,秋水盈有下岗工人的丈夫、一个独生子。
卿玉娉,带着幼子寡居。经济倒还可以,春宵难度,耐不住寂寞,曾经有过短暂同居的男人。
四哥和卿玉娉走到一起,带有市场经济的属性。
温文和秋水盈走到一起,带着偶然中必然的成分。
必然是因为秋水盈是下岗工人,曾经富有的小市民的小女儿,她现在需要在市场打拼,温文可以作为拐棍。
这个城市的规模有二百万城镇居民,但是市场太小,秋水盈下岗重新谋生的专业市场更小。之前陌生的温文和秋水盈,在狭小拥挤的市场业务上,就像每天都要排队买早点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偶然是,秋水盈一直心里愧疚,感到是欠了温文一个大人情。那是2000年,她刚下岗已经几年。
市区的集体性质企业,比国有企业更经不起风霜。原先生机勃勃的厂子,让拉开闸门泄洪的私欲,没有顾忌的如同洪水猛兽,倾泻而出。已经固定不化的制度,在一些人的操弄下缺少及时维修,本来就千疮百孔。怎能禁得住可以释放,被束缚多年的生物本能丑恶自私的洪水?
眼见得原来在夏末葱茏茂盛的植物,遇到突如其来的寒流。就如霜冻一般,比开水浇烫还要厉害,一夜之间枝垂叶萎,落叶遍地。
从公有性质大集体编制的商店开始,接着是服务业,制造业的工人。开始的结果,是工人开始领不到工资。原先乡镇代替人民公社,农村在小岗村的榜样示范下,集体所有制分崩离析,最基本的生产资料,分包到户。城市里,也有了致富模范,私欲刺激下各人顾各人,一夜坍塌了曾经辉煌的大厦。
开始城里人颇为超脱,因为农村的变化没有少城市户口的一粒米。火炭没有落到谁的脚面谁不知道疼,当城市的公有制开始崩塌,城里人才开始意识到不如农村人。至少他们还能分到几亩地。城市户口的城里人,是纯粹的无产阶级,一旦没有了工作,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总是说我一无所有……大街小巷响彻着摇滚歌手崔健的嘶吼:你何时跟我走……何时跟我走……
歌曲只能发泄情绪,代替不了油盐生活的现实,在犹豫、彷徨以后,秋水盈们开始在大街小巷觅食。
在最困难的时候,秋水盈四处求职,传销、直销、代理、厂方代表都干过。老天爷饿不死勤奋的麻雀,虽然没有发财,也没有饿死,经验倒是积累不少。
也是职业探索,秋水盈四处伸出蜗牛的触角。这天,她去参加朋友为了传销,举办的一个相当外国人的PT,中国式的餐叙会,规模不大的酒宴。
那时的她,各方面都捉襟见肘,唯一的资本是漂亮,和与生俱来的杨贵妃般高雅的气质。
温文是聚会时不太显眼的人物,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大杯的喝酒。他喝酒很有特色,仰脸就干。连啤酒也是牛饮,很有心思的样子。
秋水盈不由的就多看了几眼,这样的人如果不是酒鬼,就肯定很有内涵。
这就是他们见得第一面,人生有时就是缘分。上达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后来温文和秋水盈相好了,忆起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恍惚都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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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温文服装虽然上档次,相貌出众,明星范百里挑一,只是精神萎靡,表情落魄。极有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温文的眼睛有些痴呆,只有看到秋水盈偷觑的眼睛,人才有些活泛,脸上有些光彩。后来,两人眼睛一度碰上,就有了正副电极短路的状况。一见钟情,可能就是他们这样。后来两人叙谈,都说一面之缘,无法忘怀,想起心里就磕瞪。
不过促进两人真正走到一起,是一次伤害事件。到底是偶然发生事故,还是故意,温文没有说。
后来两人好上了,在宾馆依靠在温文发达的胸肌上,好像春天的阳光下,秋水盈便有了,春寒料峭的阳历三月,在山坡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的感觉。
温文也没解释原因,只是说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