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这还是他半夜从皇城来这皇陵后,第一次面上浮现出真正的笑。
“好啊。”裴铮欣然应允。
鹤语直接推了推谢夔,示意后者站起来。
“从前跟皇兄和陆大人对弈时,都是有些彩头的。今日,不如我们也拿出点彩头?”鹤语问。
裴铮自然是依着她的意思,“好啊,小五想要什么彩头?只要你说出来,皇兄有的,自然都能满足你。”
谢夔不动声色地朝着裴铮看了眼,而后者这时候也分了一份余光给他。
谢夔心底嗤笑一声,雄性只有在求偶的时候才会这么花枝招展,他有什么可嫉妒的?他现在就是那个唯一能站在鹤语身边的人,无论裴铮这时候再怎么像是一只花孔雀一样围绕在鹤语身边,都无济于事。鹤语的眼睛里,都只会有自己。
想到这里,谢夔唇角翘了翘。
鹤语手中捏着一枚黑子,玉石的光润在她的掌心里传递了刚才谢夔身上的温度,她们从前在宫中的彩头,大多是带着孩子气,无非是输了的人就要帮忙打掩护,赢了人偷偷溜出宫去,不然就是输了的人完成夫子留下来的课业,等等如此之类。但现在,鹤语想的却不是这种能给孩童带来欢愉的事了。
“若是我赢了,我想要皇兄应我一要求。”鹤语说。
裴铮虽然不知道鹤语所求是什么,但可能是鹤语话里的郑重,让他的心底升起来了一丝的不妙。
裴铮面上的笑容变得浅淡了些,他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那姿势看起来好似闲散,但是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不容小觑,暗含着警告。
若是换做旁人,在面对这样的裴铮,可能会有些胆怯。可如今对着他的人是鹤语,裴铮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便有些无用了。
“什么要求?先说来听听。”裴铮没有直接答应。
若是鹤语提出来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可不准备做一个什么都说好的哥哥。
鹤语笑了笑,“皇兄为什么忽然这么严肃?”
她纤细的手指有些不规矩地转着手中的那枚黑色棋子,极为吸引人的目光。
至少这时候,谢夔的注意力已经压根没有放在裴铮身上,而是盯着鹤语的手指。谢夔心头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一个念头,他不想让旁人看见鹤语的这双手,日后都想要藏起来,只让自己一个人看见。
“我是怕你被父皇和母后宠得太过,若是提出来什么我无法满足的要求,这不是坏了我们两人的兴致?”裴铮说。
这理由听起来好像还很有几分道理。
可是,鹤语在提出彩头时,就没想过要给裴铮讲道理。
“在皇兄心里,我便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吗?”鹤语问。
裴铮沉默,他知道她不是,但他现在心里有一种若是自己就这么答应了可能日后都抓不住她的感觉,所以裴铮才不敢赌。
“皇上。”就在鹤语和裴铮两人之间看起来像是要陷入比此刻棋盘上还要僵硬的局面时,一直坐在裴铮身边没有说话的崔莞庄忽然开口了,她笑看着鹤语,那样子就像是普通的嫂嫂看着小姑子那般,带着几分纵容,“永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想要什么,不如就依了她吧。再说了,您是天下之主,难道还有您给不了的东西吗?”
裴铮:“……”
“对呀,嫂嫂都知道心疼我难得回京,难道皇兄点这点彩头都不愿意出?还想要叫我陪你下棋,这可真的太过分了。当着父皇的陵寝,皇兄你好意思吗?”鹤语递给崔莞庄一个感激的眼神,紧跟着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