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裴铮刚才不是还在谢夔面前展示他们的兄妹情吗?那现在总得拿出点实际的好处,这才更有说服力。
裴铮被身边两人的一言一语夹击,他心里有些憋闷,但若是真的不答应的话,似乎就成了只会用嘴巴关心人的兄长,对待鹤语甚至都还不如崔氏这个嫂子。
无奈之下,裴铮只能点头,“那行。”他说,“但我先把有些事说在前头,朝政之事,这样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裴铮是担心鹤语求的事是为了谢夔。
鹤语粲然一笑,那样子好似一下回到了四五年前,她还在宫中没有出嫁的时候,明媚逼人,“这是自然。”鹤语说,她还不至于那么没有眼色。
很快,鹤语就落下了一子。
她跟谢夔的风格截然不同,若是说谢夔下棋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锋芒毕露,寸步不让,那鹤语就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看起来像是黑子在退步,但等到棋局终了,白子却已经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包抄的黑子围剿殆尽。
黑子最终逆风翻盘,将棋盘上的白子几乎吃了大半。
前一刻还在威风得意的白子,在落进圈套陷阱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裴铮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棋盘,不得不说,在棋艺上,他的确不如鹤语能沉得住气,不然,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输了。”裴铮说,他将手中的白子放回了手边相思木的棋罐中,脸上有些遗憾的颜色。
鹤语站起来,朝着裴铮行了一礼,“皇兄可别忘了我的彩头。”
她难得这么主动,裴铮抬头看着她,“说来听听。”
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裴铮那只放在膝头的手捏紧了,谁也不知道此刻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依他对鹤语的了解,他觉得鹤语所求之事,不会是什么小事。
鹤语下了两级台阶,然后在空地上,郑重地给裴铮行了一大礼,不等裴铮反应过来,鹤语就已经开口。
“永乐想求个皇兄的恩典,允许母后能去朔方看一看昀哥儿。”鹤语叩首道。
裴铮在鹤语跪下去的时候,人就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如今虽然已经是皇帝,也早就习惯了所有人的跪拜,但是放在鹤语身上,他却始终没能习惯。
几乎是下意识地,裴铮就想要上前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可是在听见鹤语的话时,裴铮倏然僵硬在原地。
他的神色,也像是随着他的身体一样,僵住了。
鹤语跪在地上也没有动,也没有抬头,就等着裴铮给自己答复。
片刻后,但鹤语觉得自己等待的这段时间很长,她听见了裴铮的声音传来。
是裴铮的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