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当做没听见这小王八蛋心里边的嘀咕,脸上微微带了点疑惑,又一次开口:“怎么不说话?”
刘彻答非所问道:“我听母后说过,父皇读书的时候,念两遍就能将全文背诵下来,这样聪慧善记的您,怎么会记不住羽林卫郎官的名字?”
还不是因为爱我!
觉得这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想把他塞到我身边来!
嘿嘿!
皇帝听到这儿,脸上强装出来的薄愠便再也挂不住了,冷哼一声,目光狠狠刮他一下,却向苏武道:“皇太子的话,你都听到了?”
苏武怔了一下,身边人急急地出声提醒,他才回神:“是……”
又听皇帝道:“那么,你可愿意去侍奉太子,做太子家令?”
这话说完他就回过味儿来了,跟儿子说:“他也太年轻了点吧——”
原本皇帝只打算叫苏武去皇太子身边侍从,没打算给他这么高的殊荣的。
苏武闻言,也忙辞谢:“臣年纪尚轻,经验不足,岂敢担当重任?”
然而刘彻压根没看他,轻轻巧巧的用一句话把皇帝堵了回去:“冠军侯领军出征的时候,年方几何?”
皇帝神色为之一变,默然无语。
苏武却是诚惶诚恐,忙不迭道:“臣岂敢与冠军侯相较?”
马上就要推辞。
刘彻却断然道:“不必多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覆水难收,储君的许诺,难道还不如一滩水吗?!”
他虽然年纪尚小,但言辞之间,眉宇上下,也已经有了储君的威仪和气度。
苏武听得一凛,忙行礼道:“是!”
……
飙马下山的确爽,代价就是皇帝那匹价值千金的骏马伤了马蹄,估计得修养一段世间了。
好在羽林卫一人双骑,很轻松就能匀出来一匹新马叫皇帝和储君二人骑行。
有了先前的畅快和释放,皇帝这回安分了许多,兼之对儿子方才的表现很满意,便只骑马慢行,父子二人闲闲的说着话,往建章宫方向去了。
原本今日发生的这场风波,会就此悄无声息的消弭掉,然而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抵达建章宫之后,爷俩便一块儿去看斗狗了,完事儿还兴高采烈的爬大象背上去转了几圈儿,溜溜达达的玩了一大圈,终于往偏殿去用饭。
结果饭都没吃完,刘彻的脸色就变了,肠胃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全都吐了出来。
殿中众人有一个算一个,见状全都变了脸色,下意识以为饭菜有毒。
皇帝吓坏了。
他离得近,头一个冲上前去,一边使羽林卫封锁偏殿,一边令人去传太医。
苏武匆忙使人去拿膳房的人,连同送菜的、传菜的,乃至于刚才试菜的,一个都跑不掉!
这边刚安排完,皇帝就绿着脸色把刚吃下去没多久的东西给吐出来了。
这下子,天是真的塌了。
苏武升任太子家令,论品阶,是一干侍从当中最高的,事关重大,他不敢擅作主张,询问过皇帝的意思之后,使人去传皇后和丞相乃至于几位被皇帝点到的重臣前来。
魏大将军和冠军侯赫然在列。
皇后听闻建章宫有变,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皇帝还在其次,她的儿子还在那儿呢!
匆忙乘坐马车前往建章宫,一路上催了又催。
待到进了宫门,便见外甥冠军侯早早守候在外,见到她之后,快步近前,低声道:“姨母且宽心,陛下与皇太子殿下并无大碍。”
皇后心绪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