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冠军侯道:“宗正刘弃、丞相公孙弘、御史大夫张汤已经到了,舅舅也在里边。”
皇后微微颔首,迅速意识到了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入内。
武安侯(田蚡)之后,本朝不复设置太尉,而以大将军为武官之首,现下三公已至,宗正也在此处,前朝的事情,便无需她这个皇后来出面了。
如先前数年一般,做一个温顺的泥塑木偶就很妥帖。
皇后没有放慢步子。
她有必要叫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妻子是很关系、很在乎他的健康的。
与此同时,又轻声问外甥:“陛下跟据儿到底是怎么了?我先前匆忙赶来,听说好像是中毒了?羽林卫可查出了什么?”
冠军侯:“……”
这个向来直爽的年轻人少见的语滞起来。
皇后有些诧异:“还没有查出来?”
冠军侯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左右看看,压着声音,小声说:“您进去之后就别提这事儿啦!”
“起初都以为是中毒了,叫太医来瞧,说是他们爷俩飞马下山的时候笑的笑,叫的叫,灌了一肚子风的缘故——小据儿这会儿已经拉的虚脱了,陛下……也差不多。”
皇后:“……”
欲言又止。
匆忙到了那边儿,就见皇帝病恹恹的歪在塌上,脸色蜡黄,搭在塌上的腿不时的抽搐一下。
她的弟弟魏大将军沉着脸立在一侧,宗正刘弃、丞相公孙弘,乃至于御史大夫张汤俱是满面忧虑,神情关切。
刘彻刚才喝了点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以至于明明是两个人缔造的困境,最后却只有皇帝一个人清醒着面对。
好消息,没有人说话。
皇后向来规行矩步,从不干涉自己的行径。
公孙弘是只老狐狸,向来唯自己马首是瞻。
张汤也很会投自己所好。
魏大将军更时刻谨记着自己的外戚身份,谨言慎行。
而冠军侯……这个刺儿头才贼呢!
坏消息,都他妈没少在心里说!
皇后(忧心忡忡脸):笑死,飙马灌进去一肚子风,把自己拉成这样!
刘赐(忧心忡忡脸):笑死,飙马灌进去一肚子风,把自己拉成这样!
公孙弘(忧心忡忡脸):笑死,飙马灌进去一肚子风,把自己拉成这样!
张汤(忧心忡忡脸):虽然好笑但还是要伪装成很关心的样子。
冠军侯(忧心忡忡脸):虽然好笑但还是要伪装成很关心的样子。
魏大将军(忧心忡忡脸):据儿一直都很乖很懂事的,叫陛下带了一天,就变成这样了……
皇帝深吸口气,想要骂人,又因为拉的虚脱,以至于没什么力气骂。
环视一周。
阴着脸不说话。
面前站着一群忧心忡忡看着他,不时嘘寒问暖几句的人。
与此同时还得听他们在心里边不服气的嘀咕——不是吧不是吧,看起来好像是生气了?
他怎么好意思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