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气得直冲进尸房,见崔桃这般受委屈的一幕,气愤地瞪向刘仵作,呵斥他不该如此。
刘仵作慌神了一下子,随即镇定地告诉李远,是崔桃不规矩,想擅自验管辖的尸体。
“走,跟我去给韩推官复命。”李远对崔桃道。
崔桃默不吭声地拿好自己写的尸单,带上银针,跟着就去见了韩琦,道明情况。并告知韩琦,她怀疑钱同顺的耳内也可能有同样的银针。
“怀疑?”韩琦显然在质疑,崔桃为何不直接在尸房顺便把钱同顺的尸体也检查了。
“钱大夫的尸体不归妾验。”崔桃回答得很官方。
李远忍无可忍,马上站出来,义愤填膺地对韩琦道:“根本不是那样,她本想验,但刘仵作恶言相向,不准她去验。”
韩琦凝眸审视一眼崔桃,打发王钊带崔桃再回尸房一趟,传的命令再勘验一次钱同顺的尸身。
当崔桃从钱同顺的左耳内取出银针的那一刻,一旁的刘仵作瞬间僵脸,全无血色,窘迫地无地自容。
王钊不满地瞪一眼刘仵作,就带着崔桃折返。
“夫妻二人既同被银针刺脑,为何一人是活着吊死,另一人则为死后吊着?”韩琦问崔桃。
“这种刺入有时并不会造成顷刻间毙命,一两柱香后死亡的情况也有,钱同顺碰巧就处在吊前活着的状态。”
崔桃乖巧地解释完,就默默地退下了,全然没有往常活泼的样子。
韩琦默然饮了两口茶。
在旁的王钊和李远都有些耐不住了,一人一句为崔桃所受的委屈抱不平,觉得刘仵作该被处置。
“走了张稳婆,再走刘仵作,只会让她在府衙里难做。”韩琦放下茶杯,淡声道。
王钊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崔桃毕竟身份低微,韩推官若为她再三处置府衙里的老人,确实容易会引起公愤。
“那这事儿就这么过了?”李远是真生气,好似自家闺女被人欺负了一般。
“过几日寻别的错,派出去便是。”
韩琦冷静地看着满脸都是愤怒的俩人,不禁哑笑一声。便是对,崔桃都不曾吃过亏,岂可能仅因一个刘仵作便忍气吞声?这俩人被‘算计’了而不自知。不过韩琦也不打算拆穿,府衙里有两个人真心对待崔桃,倒不见得是坏事。
傍晚的时候,崔桃大摇大摆地回了大牢,跟王娘和萍儿‘叙旧’。
王娘如今心里对崔桃怕敬,赶紧热情地来问候崔桃。
萍儿则瑟缩在角落里,防备地盯着崔桃,一如当初那般,不过她人可没有当初那般水灵了。
王娘把最干净的地方让给崔桃休息,笑问崔桃有什么需,捶背捏肩他都可。
“客气了,你该休息就休息就行。”
至晚饭时,王娘和萍儿都吃着官给饭。崔桃晓得自己可以吃点来的菜,但万万没想她的菜送来的时候这般丰盛。
蒸羊腿、烤鹿肉、燕窝、海参……这可不是五百钱能买下来的饭菜。
崔桃细问狱卒,方知这饭菜她的家人所送。
“什么家人?”
“崔九娘。”
崔桃一听这个回答,拿起的筷子当即就放下。让狱卒把饭菜都端走,她不吃。
“可给你送菜的人已经走了,不回去。”
“那就扔了。”
“诶,别扔啊,这么多山珍海味,崔娘子不吃,能不能让给我们啊?”王娘嘴馋地代表众女犯求问。
“话可以随便说,但饭可不能随便吃,说不定会死人的。”
崔桃劳烦那名狱卒把饭菜都给倒了。
狱卒便拎着食盒离开。
半个时辰后,大牢出事了,有三名狱卒中毒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