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一怔,笑骂道:“妈的,你想女人了?”
和这些军卒粗人在一起,自己也不用在乎仪态威严,很随意的和他们唠嗑,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
马达山说的女沙弥,是驱赶禅院中贯主了悟法师的仆从时发现的,竟然有一个小沙弥是女人所扮,不消说,便是了悟大和尚的情人了。
了悟大和尚不得不将本寺山林田地献出大半,也是夷懒以此威胁,若不心甘情愿献出来,你这假和尚必名声不保被赶出立石寺。
“是。”马达山舔了舔嘴唇,嘿嘿了一会儿,倒坦然承认。
陆宁微微颔首,脸色郑重起来,“不论如何,军法不可违!”
本来见班头和蔼,马达山还想趁机问问,如果剿灭的那些叛贼有女眷,能不能自己等先发落一下。
毕竟,来到这山西的千余军马,只有他们十名正牌的齐朝官兵,地位最高,其余都是附庸军,也有点山高皇帝远的意思,只要班头不上报,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可听陆宁的话,马达山心下一凛,忙垂首:“是!”
陆宁脸色凝重,心里却轻轻叹口气,想想也是,这些部落勇健被招募远渡重洋东征,难道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还不是希望升官发财有女人?
其实,镇东军中已经有营妓,多是俘掠的“桂女”以及激烈反抗的城栅女子,桂女就是东瀛在出羽、陆奥两国镇守府设的官妓,本也是为征夷的边军服务的营妓。
毕竟远隔重洋,亲眷们又还未送过来,士卒们会思乡,营妓可以很好的抚慰他们。
而跟着自己的宣抚卒,就有点苦行僧的意味了,新齐城是大城,去往北部的交通要地,自然有妓馆,但这种品流复杂之地,宣抚卒是禁止出入的。
这种高压政策一直持续下去,未必是什么好事。
想了想,陆宁神秘兮兮道:“我听上官说,东征军实行新律,新齐城,有可能设教坊,你们这些家伙,自己知道就行,别往外传!”
马达山等,立时眉飞色舞起来。
陆宁琢磨着,服务宣抚卒的教坊是该有一个,不过里间女子,用金钱招募以自愿为主,毕竟现今东瀛民间,白拍子、巫娼、船女等等各种娼妓很多,有钱不愁招募不到人,只是,如此一来,容易被南部来的细作渗透进来,这一点,倒是不可不防。
而且,作为一种奖励的手段而不令教坊司成为一天接待十几个那种凄惨之地也是必要的,同时也可以防止一些病患,如此,教坊司招募的女子,质素也要高一些。
正琢磨着,外间哨卫匆匆进来,禀告说山西城城主刘太郎到了,求见两位女御大人。
此次剿匪,陆宁这个班头指挥全军,但名义上地位最高的,是总院派出的两位女御大人,大节上,陆宁也要听从她俩吩咐,比如如果两位女御大人,要抓捕刘太郎,陆宁便要执行,不过如何展开军事行动,那就是陆宁的事情。
新齐城的军马进入山西境后,村山太郎遣派来迎接并协调帮助剿匪军马入住立石寺的,是他的一名家臣,据那家臣说,村山太郎领着属下去寻访叛贼踪迹,恰好不在城中。
现今,却是到了。
陆宁起身,“我去陪他见两位女御大人!”
……
村山太郎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鹰钩鼻,使得其面相看起来有些阴沉。
和陆宁一直来到后禅院,见到了萧皇后和夷懒。
在禅房中席地跪坐一旁的,还有陆立花和凉御前。
凉御前,是陆宁攻克雄胜城时俘掠的女子,乃是清原氏当主清原正盛的夫人。
御前为贵族女子称谓,凉御前就是名字叫凉的贵族女子。
她年轻时曾经跟一位去过中原的和尚不清不楚,是以,懂一些简单的中原话,不过用她做翻译,便勉为其难了。
村山太郎和萧皇后、夷懒之间的对话,进行的也很不顺利,有时候陆宁都恨不得自己出声翻译一下。
是以,这场谈话变得很漫长。
萧皇后和夷懒阐述的,主要便是说接到了来自中原圣皇帝的谕旨,总院行尚方宝剑事对你们的赐姓,已经得到了圣皇帝的认可,且从此你们的赐姓可代代相传,城主之位,从此世袭。
凉御前,好半天,才将这番话的意思大体说给了村山太郎听。
村山太郎,或者说刘太郎,忙俯首谢恩。
陆宁一直留意他的神情,见他伏地时,袍袖露出的缝隙中,他眼中有喜色,也有犹豫,显然是,要不要真正从此为齐人效命,他还没有做好决定,还是三心二意中。
陆宁现今对如何治理东瀛北部地区已经有了定案,新齐城北方各县,将会和中原一样,委任主官管理,不过,因为各县普遍比中原各县为小,是以不设令,主官为知县事,正八品官员。
如此,才真正是齐国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