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若不能将荆条亲手奉给世子让他消气,实在是无法安心啊殿下。还请殿xiai恤小民的一片赤诚,让小民。。。。。。”
范二一把鼻涕一把泪,奥斯卡影帝级别的表演先就把自己感动得哭了。
司马道子只是冷哼一声,对范二身旁的小吏道,“快带他入席吧,简直不可理喻!”
入席?
司马元显到底是要闹哪样?这是鸿门宴的节奏吗?待会是不是有人以摔杯为号,接着就涌出几十个早就埋伏好的刀斧手?
范二震惊了,就连司马道子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昨晚到底是失心疯了,还是让猪油蒙了心?竟会想出负荆请罪这馊主意,演戏什么的和名士玩玩也就罢了,司马元显这种生瓜蛋子能不能按套路出牌啊!
尽管心中忐忑,范二还是在引路小吏的再三提醒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前方的建筑,他此刻早就忘了什么是寒冷。
直到走到正厅门口,范二掀起帘子往里望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脑洞是有多大。
厅中此时的确在设宴,可座中十余人早就喝得东倒西歪了,他们虽尽着朝服,多半却吃没吃相坐没坐姿的。
这是五石宴的节奏?这些官员也太任性了吧!
东晋官场**、朝政不堪,官员面对北方的乱局不思进取,传说根本不是谣言!
范二痛心之余,仔细扫了一眼座中醉鬼,却未发现司马元显的身影。
“世子在偏厅。”带路小吏对范二探头探脑的行为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提醒起来。
“偏厅?有劳了。”范二点点头,尴尬地跟着小吏到了偏厅。
相比于正厅的沸反盈天,这间小偏厅可就安静多了,厅中一共也就五六张案子,座中不过七八人而已。
当范二光着膀子、背着荆条出现在门口的一刻,正在融洽地聊天的几个少年纷纷转头望了过来,脸上是各种各样的惊诧。
范二看到司马元显坐在主位,当即大步而入,走入宴席的正中间才停下来。
解掉身上的荆条,范二单膝下跪后将之奉向司马元显,沉声表演起来,“范逸之早前有眼不识泰山,竟不小心冲撞世子,小民如今负荆而来请,只希望世子能够消气。”
看着范二前来赔罪,司马元显还是挺解气的,可事实并不如此啊;范二亲自来赔罪,表面上是自己赢了,实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座中诸人自不会知道这样的内幕,司马元显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如今范二给足了面子,司马元显也不能给脸不要脸,当下也只能冷笑道,“消气?笑话!我像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吗?行了,你走吧。”
就这样?范二都忍不住为魏晋风度在心中默默点赞了。
范二正缓缓后退时,却听下首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等等。”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范二偷眼看去才想起这人似乎曾在哪见过。
范二的脸皮还不至于脸皮厚到假装不知是叫自己,便只得停下,又听这人继续道,“我这表弟最近在京中一时风头无两,世人皆以其风华为上品,世子大概是听说了。如今且将其留下,也好让你我领略一番他的风度如何?”
听了这话,范二再细看他一眼,终于想起他是王绥的兄长王纵了。
王纵这是要给弟弟找场子的节奏啊,可要不是得了司马元显的默许,估计也不可能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吧?
主人正在吃饭时有客来访,多半是会相邀入席的,如果主人原本宴请的客人身份地位与这位客人相当,那一起坐下继续也不是不可以。
可王纵有什么脸面邀请一个寒门与世子同席?除非是早就计划好的。
司马元显果然很快就点了头,又看向坐于首座的两人道,“益寿兄,小客儿,你们以为如何?”
随着司马元显的目光看去,范二一时竟目瞪口呆起来。
坐于右首的少年竟是个绝世美男子,美得让范二忍不住以为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受。
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他手中握着一柄麈尾,宽衣大袖的穿着与一般的高门子弟也无区别,可他的姿容和气度显然是世所罕见的。
他仅仅是一个眼神,一声冷哼,一举手一投足,便诠释了什么叫绝世风华。
这就是被称为“江左风华第一”的谢混?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根本他人无须引荐,范二一眼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同时又意识到王纵对自己的捧杀是多么有针对性!
在“江左风华第一”的谢混面前夸赞寒门范二的风度,这还不是赤果果的挑衅吗?
再看坐于左首的小儿,年纪也就十岁出头,他明亮的眼眸透出一股机灵劲,一看就是个聪敏机智的麒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