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浓。
慕震涛征战疆埸,酒量自是不差,不像某人……
酒过三巡。
慕凝蓝忧心慕震涛的身体,那场大手术搁在健朗之人身上亦是大损元气,何况垂暮之年的慕震涛?她不得不时时刻刻警醒,将爷爷劝慰回房之后,又回到一楼。
还有个醉鬼,不得不管嗄。
“南宫藤?”白白小手指头戳了戳他额头,试图叫醒他,她可没有留他在慕公馆住下的意思。
然,这人趴在桌上没有一点儿动静,颜静疏朗一派宁和安然,像是睡着弛。
看了眼壁钟,八点。
知道秦淮没走,打了电话唤秦淮过来。
慕凝蓝好不客气的推了推趴在桌上的某人,恨不得一棍子敲醒,“秦淮,你带他回宅吧。”
秦淮微愣,却反问,“夫人,那您呢?”
“我留在这里,你带他回去。”她语气坚定,一点都么没有商量余地。
语音刚落,垂在身侧的小手被一道力紧紧握住,身侧传来男人呓语似的一声轻唤,“蓝儿……”
“南宫藤,你醒醒!”她转头,挣了挣,没挣开。
秦淮见状,顺水推舟,“夫人,天色已晚,先生醉的不轻,来回折腾也是不妥,您还是扶先生回房休息吧。”
之后,神色凝重,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凝蓝觉察秦淮似有话要说,那只被南宫藤抓的小手松又松不开,气馁,任他握了。
扭头看向秦淮,示意他坐下,“秦淮,无妨,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秦淮落座,看了眼南宫藤,转眸,又看向慕凝蓝,目光短暂对视又移开,“夫人,上次车祸,我不知道您到底记得多少?先生以命相救,能活下来是侥幸,初送医院,你昏迷不醒被推进手术室抢救,先生重伤危命,却执拗在手术室外等您脱离危险才肯做手术,那等情景,落在我们男人眼里亦是触容,先生性子深沉内敛,不愿多作解释,出院之后,限制夫人自由实则是保护夫人,其实,先生待你真的很好……”
慕凝蓝黑碌碌的眼珠子不转,定在身旁那张因酒精滋润而愈加风华潋滟的俊脸。
心,仿佛被什么一撞,却抓不住。
秦淮目光落在灯光溢彩下那张美丽轻柔的颊畔,不作停留,起身站定,“夫人,怕是我多话了。”
“不,你是好意。”她说,目光专注,还在流连。
秦淮一席话,像是硫酸一样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点点腐蚀,她从来不是一个心狠之人,若是没有触动是假的。
这人好与坏,爱与不爱,南北极两个极端,她难承受,反之,她性格里面小女孩的娇纵任性,仗得不过是他如今还有一颗愿意宠她的心,他的宠,就像一张有限高额度的信用金卡,在额度范围之内不断地挥霍无度,终有透支那一天,她怎会不懂?
可,切肤而不得爱的痛苦,旁人难以体会,说白了,她是一个骄傲的女人。
从她十二岁第一次遇见他,直至如今成为他妻,爱他就是她一个人的事,即使知道他不爱她,对她来说,单恋也是一件乐在其中的事,一点儿也不痛苦,而人之所以会有痛苦,不是单恋本身,不是执着于他心里爱着谁,而是人自己有了欲望。
如果没有欲望,再深的爱和迷恋都只是仰望,因为没有希望,所以也没有失望的痛;而一旦有了欲望,就会在欲望的海里越陷越深,而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会痛苦。
所以,她贪心不足,欲望索爱,爱而不得如同自戕。
深思归宁,她静静地说:“秦淮,你先回吧。”
“那先生……”
“留在这里。”
“好的。”
秦淮这次跑的比兔子还快,唯恐她反悔似的,她望向门口,清苦一笑。
然而,下一秒,她扶额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