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他说。
余光看似轻淡扫了她一眼,却是不放过她脸部枝节末叶任何表情,得来是女孩黑白分明,纯净澄澈的目光。
没有诡谲,没有心机,没有虚伪。
眸中薄影残辉逐渐沉落,观察够了,将一个小白瓶从医药箱里拿出来递给她,沉默。
慕凝蓝内心活动纷繁复杂,再次确定此人与她定是相识,关系应该匪浅,如此一来,心中弥漫着的层层疑团,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换了大棉签,蘸了碘伏,将伤口周围沾染血迹的皮肤,仔细小心清理干净,看了眼手中接过来的白色药瓶,尽是英文,大抵意思是伤口愈合的特效药屋。
将白色药沫一点点洒在伤口上,等待药物渗透吸收。
内心五味陈杂,想了想道,“赫连城,抱歉,对你,我真的完全没有一丁点印象,你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朋友?”
“朋友?”赫连城轻地一声嗤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眸色一沉,嘲讽说反话,“是比朋友还要亲,以前,你可是喊我城哥哥……”
慕凝蓝傻呵呵,木楞楞,未听出他言语中讥诮意味,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嗓音居然透着那么一点小兴奋,“所以说,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喽?”
赫连城:“”
牙关咬的嘎吱嘎吱响,惊叹是有的,这是一个抓不住重点的女人,是故意挑战他的怒点吗?
转眸,视线停顿聚焦,灯光下,她半张愈加精致的柔美侧颜,细柳烟眉微微弯着,男人脸部表情看不出来是否浮现怒意,却是僵黑僵黑的。
没见过一个困入虎穴狼窝的小白兔还这么兴兴奋奋的,认敌作友,这么多年来,是怎么生活过来的一个小笨瓜。
伤口被她笨笨哒哒处理完毕,他转过身来,整个身体正面对她坦诚相见。
肤色麦色,较脸部皮肤颜色暗一些,眉骨深邃,肩宽厚挺,肌肉缠身却不过分,肌理分明块块坚实,胸膛处冷厉俊美的线条给人错觉,那分明坚硬的如一堵厚实肉墙。
一切风华,落尽她眸中,慕凝蓝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赧然垂眸,男人身子毕竟只见过叔叔的,此刻多少有些害羞。
赫连城坦然又正经的样貌,淡淡扫过来一眼,不察男女之别那些事,缓缓起身,走到衣柜前顿步。
打开衣柜,拿出一件黑色衬衫,利落穿上,转眸,视线扫过她毛衣领口若隐若现一截白皙,想起了什么,从衣柜又拿出一件白色衬衫甩给她,声音依然冷漠,甚至莫名上火,“换上。”
慕凝蓝抬手,将盖住脑袋上的衬衫一把拽下来,轻飘飘地丢到床上,冷然拒绝,“不要。”
穿别的男人衣服,她可没疯,除了南宫藤的衣服之外,她还没穿过别的男人衣服,想想就难以接受,心理上也开始产生抗拒,伸手,又将衬衫推远了点。
想起南宫藤,心中不禁地涌上一股酸涩。
他一定在到处找她,甚至能想象发现她不见了之后那张盛怒到极致的容颜有那么渗人。
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是限制她出行自由,甚至不惜与她冷脸相对,迫她屈服之后,又万千温柔哄她,他该有多累?
难得两人游玩约会,他不过离开几分钟,她却像白痴一样,轻易被陌生的男人“拐”跑了,困于此,活该不活该?
思念像蔓藤,一点点自心尖迅速蔓延开来,思念和酸涩的感觉,噬心揪肺,眼睛里蕴满闪亮晶莹,仿佛一眨眼睛就要掉下来。
她所有细微表情被赫连城收入眸底,女孩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阖动,泪影斑驳,是为谁?
见她目光寸寸挪到窗外,希冀而焦灼,终于明白,她在念着南宫藤。
不由地皱紧双眉,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
怒意上头,无法控制行为,上前大跨一步,高大挺拔的身型欺压过去,冷峻寒戾,伸手,一把扯开她本就破损的毛衣衣领,纤柔如瓷的完整粉白颈子,雪莹香肩袒露。
男人视线不挪,眸底深处火苗簇簇,明明灭灭。
被他突如其来的过分行为惊蛰一跳,她急忙抓住堪堪遮住肩部的布料,之前对他卸下的防御之心,骤然浮动涌上,害怕又委屈,眼泪滚落,一颗一颗珠玉一般,晶亮闪闪。
男人低头,在她脖颈肌肤咬了一口,“这下需不需要换衣服?”
慕凝蓝痛的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