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小说网

第二十四章 说真情凶徒毕命（第3页）

陈老锦曰：“陈老昌既死，有一晚，何氏忽然谓其夫之鬼魂出现，不敢在夫家居住，一不做，二不休，逃往黄大江之家，双宿双栖。我不值黄大江所为，迫之将何氏交我。当洪师傅到来查案之时，我知东窗事发，乃指黄大江所为。实际上凶手亦确是黄大江也。”

洪熙官点首曰：“汝之言，亦有理由，可令我相信。否则黄大江不致逃走也。陈老锦，汝知黄大江用何种方法谋杀陈老昌，何以死后全无伤痕呢？”

陈老锦又呻吟曰：“此则非我所知也，汝可问黄大江。”

洪熙官曰：“汝知黄大江逃往何处否？”

陈老锦此时，痛苦难当，双眼一翻两翻，大叫一声：“唉吔，罗、罗……”只说出两个罗字，便一声痛杀我也，在草地上一滚，忽又僵直不动，面色惨白，已气绝身死矣！

洪熙官用手指揭开其眼盖，看陈老锦之眼睛，瞳孔已消失，抚其心房，血脉亦停，知返魂无术，不禁摇头叹曰：“唉！可惜，可惜。可惜陈老锦只说两个罗字，便已身亡。究竟黄大江逃往何处去呢？罗，罗，莫非果在罗浮山罗君任庄上？”

陆阿采曰：“罗君任庄上，我等经已到过。当日罗君任正与各友饮酒，若黄大江在，必有参加者，何以不见黄大江在？照此看来，又不似在罗家庄也。”

洪熙官曰：“然则两个罗字，究竟是何处呢？”

陆阿采曰：“我等可再到黄埔墟黄大江之武馆去，向黄大江之门徒或什役等，访查黄大江之亲戚朋友，有无地址与姓名罗罗两字有关者。如无别处，则是罗浮山罗家庄无疑也。”

洪熙官曰：“又系道理。文定与吴勇、郑涛三人未到过黄埔，黄大江之门徒不识汝等，汝可伪称是黄大江之朋友，乘机访查。我等在黄埔墟外船上等候。”洪文定唯唯应命。

洪熙官以陈老锦已死，人既死了，则生前恩恩怨怨，都已一笔勾销，乃命郑涛乘舟渡至新造墟，购棺殓葬。

乘船至黄埔墟来，黄昏时分，船到墟外，洪熙官命泊于江畔。黄埔墟外，货船与渔船云集，洪熙官之船集于众船之中，命船夫至附近之渔船，购其鲜虾回来，在船头酌酒，其味无穷。是夜，各人休息一晚，睡在船中，江风吹来，酣然入梦。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矣。洪文定用过早点，独自一人，登岸而去，在黄埔墟中游行一会，经过黄大江武馆之前。馆门经已打开，似有重张旗鼓之形状。洪文定不再停留，迈步直入，入到黄馆头厅，举头一望，馆中人声寂静，冷落非常，只是一个苍头老叟，在天阶廊下，取干草煮饭。

洪文定上前施礼曰：“老伯，黄大江师傅在馆内耶？”

老翁不答，低头煮饭如故，似未知有人来访者。

洪文定又呼之曰：“请问老伯，我乃黄大江师傅之老友，请问黄师傅在馆么？”

原来此老翁乃耳聋者，仍不闻洪文定之言。洪文定伸手轻轻拍其背，老翁始回头一望，见洪文定，问找谁人。洪文定在耳畔高声曰：“老伯，我找黄大江师傅！我是彼之老朋友，有事与黄师傅商量。”

老翁曰：“你有什么要事？”

洪文定曰：“我与黄师傅乃十年老友。我在省城将军府任军中教头，颇得将军信任。近大将军想请多一位军中教官，每年送薪金一千两。此乃肥缺也，故我欲介绍黄师傅前往担任耳。”

老翁曰：“哦！原来如此，你贵姓呀？”

洪文定曰：“我姓李。”

老翁曰：“李师傅，请坐请坐。”乃延洪文定坐在廊下。

老翁叹曰：“李师傅介绍黄大江往任军中教头，本来甚好。但可惜黄大江近来被人诬陷，指为杀人凶手，番禺县要派人擒拿他，故大江不敢居住者已多月矣。现只由老夫看守。”

洪文定曰：“此事不必害怕。大将军乃当今最上之亲信，番禺县不过是芝麻绿豆之小官，任何天下事情，只要大将军讲一声，莫说番禺县，就是智台大人，亦要赏予几分薄面，不敢干预。故黄师傅肯就任此职，我向大将军说明黄师傅之冤情，便可无事矣。”

老翁信以为真，答曰：“若此，则关帝有灵，有贵人扶助也。大江于月前逃往禺北萝岗洞，一个姓罗之庄内。此友人名罗守仁，在萝岗洞颇有名望者。李师傅为人为到底，请到萝岗洞去，一问罗守仁之村庄，人皆知之矣。望君早日替大江伸冤也。”

洪文定唯唯连声，心中暗喜，连忙奔返船上，将老翁之言，转告洪熙官、陆阿采各人。

洪熙官恍然大悟曰：“哦，原来陈老锦临终时所谓罗罗者，乃萝岗洞罗守仁，并非罗浮山罗君任。老虔婆以前指我等罗浮山去，实欲我等为罗君任所杀。老虔婆可谓毒辣矣。事不宜迟，我等先回省城，再赶到萝岗洞去。”

陆阿采曰：“陈老锦何以亦知黄大江逃去萝岗洞呢？”

洪熙官笑曰：“此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彼此同道，当然知之也。”

洪熙官言罢，下令船夫将船驶回羊城去。回到羊城之后，休息一日，又带同陆阿采、洪文定、柳玉龙、吴勇、郑涛六人，登程前往萝岗洞去。胡亚彪与柳玉凤，则在馆中，未有同行。

洪熙官等一行七人，从小北门行出，过白云山下，直望禺北而来。一路上尽是山地，山虽不高，但迂回曲折，岗峦起伏，绿树葱茏，村落隐约。洪熙官等从晨早出发，行至午后未刻，到萝岗墟内。

萝岗墟四面环山，中间一块大盆地。山上村落，一共十八乡，分十八堡。人口数万，分别聚居于墟四周之山上。果树梅树，满坑满谷，一望无际。萝岗墟内，商店二三百所，酒馆、茶楼、客栈等，亦有数所。行人挤拥，商业颇盛。洪熙官以前亦曾到过此地，知萝岗墟洞内，数万人皆为钟、秦两姓，未有姓罗者。墟之北方山上，有一间萝峰古寺，中奉白眉祖师，乃峨嵋少林派之首领，洪熙官之师伯也。白眉以前曾击毙洪熙官之师傅至善，洪熙官为师复仇，曾与白眉大战数年，白眉卒战死，故洪熙官实与峨嵋派之弟子，结有冤仇者。故洪熙官等来到萝岗墟之后，未有到萝峰寺去，只在墟中一间客栈住下。

这间客栈，名叫悦来客寓，乃当地姓钟之人所开设。老板钟福，曾习武技，故与武林中人交游，颇重义气，笑口常开，常在客栈内，亲自招呼人客。洪熙官等七人来到之后，开七个房分别住下，每人一房，休息片刻，同到附近之珍昌酒馆，晚饭饮酒，打算休息一晚，明日方开始展开侦查工作，先查探罗守仁所在，然后再查黄大江踪迹。是夜，七人醉饱一番之后，联袂返回悦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