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试着打过去,拨号声响了几声,但都没有被接起来。
苏知知道谢疑听到了不会不接他的电话,应该是中途信号出了问题。
试了两次都是如此,只好放弃了。
苏知和翻译说:“抱歉,稍等我几分钟,我回去拿。”
翻译:“好的。”
苏知折回去病房,他走近几步,刚准备敲门,忽然听到有说话声传出来,他定睛一看发现是门没关严,估计是他关门的时候带着手套,没压严实,留给声音传出来的一线缝隙。
他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癖好,抬起手准备敲门示意。
手还没有落下去,就被隐约听到的一句话定住了。
“什么?你们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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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知离开后。
继父说:“你们的感情看起来挺不错的。”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对调查资料的结论有些疑虑。
虽然看起来两个人闹得挺不堪的,但仔细想来好像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涉及到什么违法手段,他心中总隐隐觉得应当实地看看更保险些。
这下亲眼看到两人的相处,更是确认了这个念头。
那个孩子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其实也挺有脾气,至少在谢疑面前发脾气发得挺顺手嘛。
假如每日生活在被强迫的惊惧惶恐中,是不可能有这种状态的。
反倒有点像是给惯的。
和他第一次见到妻子的时候,那种明显的心理被折磨过的样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种回避社交、视线和人对上就会开始难受,像一只被用残忍手段捕猎过的小动物,以至于周围一点微小的动静,都会触动她敏感的神经。
但是,苏知不是这样。
虽然这个看起来很小的东方人性格也比较内敛,但他的视线中没有恐惧外界的成分。
那些资料里的内容应当是半真半假,也不一定是故意误导,很多时候客观的准则是无法完全准确定义感情的。
情感这种私人的东西,很多时候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下定论。
他对此再明白不过。
谢疑沉默片刻,看不出情绪地说:“嗯。”
继父犹豫片刻,又说:“你们这次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一周。”
“还有一段时间。我是想说,那天回去之后我又想了想,还是觉得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抽空带他去见你母亲一趟,或者你们不方便的话,我带你母亲来见你们。”
谢疑转头看他,黑眸毫无波动。
继父怕谢疑误会,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想,想让你们吵架,我是、是……”
他一着急,中文说起来就有些乱七八糟的,捋了好一会儿才把舌头捋直:“我想,你或许应该得到一个道歉。”
他在过去的十几年间,首要考虑的一直都是自己的妻子。
人的情感都是有偏向的,这是很正常的事,他此前也从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客观来说,他能把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好好养大、为他提供了相当不错的资源,已经是件很难得的事了。
但,还是情感。
养一只小猫小狗尚且都有感情,把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子养大又怎么可能不在内心留下一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