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下水异味重,大早上在肉铺上摆了两个多时辰,又经一路太阳晒,到食店里,已发出一股难言的猪腥气。
苏春娘舀了两碗面粉,拎着猪肚儿去后屋清洗。
待切块入锅,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周娘子久不等苏春娘来,拎了个粗瓷瓮子来隔壁找她。
“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家山里采的椹果酿的果酒。你尝尝看,酒味不重。反正我顶爱喝。”
瓮口盖着块儿粗布,果香夹杂浓郁的酒气,顺着布缝透出来。
苏春娘没有饮酒的习惯,此刻,却忍不住想要倒一盅,尝尝味道。
眼下还有正事,接了周娘子的礼,苏春娘又掏了两把野菜,并两罐自制的辣酱回赠。
周娘子推拒一番,笑意盈盈的顺势收了下来。
晌午自又是一阵忙碌,少了钱氏打下手,苏春娘忙得前脚打后脚。
有人送上门来被使唤,她有什么理由不用。
武怀安看着手上被强塞来的铁勺,顶顶后槽牙,愣是生生笑了出来。
“诶,这位郎君,快快与我舀两碗来,正等着归家用饭呢。”
身旁的妇人见武怀安怔在原地不动,泥塑般举着勺,直勾勾地盯着那头收铜钱的小娘子痴笑,猛地翻了个白眼。
“小夫妻耍花腔还是关起门来,这生意还要不要做呀!”
妇人等得不耐烦,话里话外尽是调侃。
周糟闹哄哄的,隔了几人,那话也十分清晰的传到了苏春娘耳里。
俏白的面上陡然飞红,接铜钱的手抖了抖。
她垂头,不敢朝那边看去,武怀安抿着唇,手上并不熟练的帮忙舀着菜。
一勺按多少量给,他没数,眼神示意苏春娘多回,皆无法得到回应,便由着自己的心意来。
哪个面善的,他瞧来顺眼,多给半勺。谁说话刻薄难听了,咸菜,汤水就沾了大半碗。
队伍里,不乏有几个年轻的郎君,眼睛自来,就一直躲躲闪闪落在苏春娘身上。
武怀安逮住一个,便送去死亡凝视。混迹血腥牢狱里的都头,哪个敢挑衅其权威,犀利凛冽的目光,直瞪得那几人纷纷偏了头。
又是一阵热哄哄的场面,掺杂着几句哩语,苏春娘听不明白,旦看那人面色,便知不是什么中听的。
武怀安神色如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依旧照着自己喜恶来。
最后,苏春娘看不过眼,接替了他的活。
剩下最后一碗,盛了送去隔壁包子铺。周娘子又一番感谢,惹得苏春娘红着面退了出来。
“晌午吃面可行?还有大半盆菇子肉碎,我再去切两个腌咸蛋来佐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