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茶碗冷茶已尽,他越听口舌越发干燥,舔舔唇,咽下一口唾沫,低声央道:“但求娘子成全。”
“你这样……”
耳语片刻,范郎君微浊的眼色,瞬间清亮一片。
“如此可行?真成了,我定好好谢你。”
“你按时来便是。”
两人合计一番,实受不了燥热的天气,方各自归家。
李大郎早在屋里候着,脚下的粗棍极为趁手。见人来,便举着冲过去,揪住郑慧娘的衣衫直往屋里拖。
“李大郎,你又想动手是不是。来,你来,今日打不死我,我定与你拼命,一同为我儿陪葬。”
“你……你不知廉耻,青天白日同人勾勾搭搭。我即便打死你,告去官府,县太爷也不会拿我问罪。”
郑慧娘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瞬时间,她想好了说辞。
“捉人难赃,捉奸成双。况且,你现在……还能称作个男人?”
她眼神轻佻,戏谑的往李大郎下三路瞥去。
那处藏着他不能外人道的痛楚,全拜郑慧娘所赐。
男人与这方面,向来讳疾忌医。郎中来家进进出出数回,话几度含在嘴里,每每叫她讥讽的眼光给吓回去。
男人咬牙切齿,眼中簇着火,恨不能嚼下她一块肉来。
“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我才……你这恶妇,我今日不教你信服,才妄为男人。”
郑慧娘向来泼辣,经此一遭,骨子里的疯劲给磨了出来。先一步举起墙角的宽凳,全力朝他砸了过去。
“给我去死。”
李大郎躲闪不及,被凳面儿砸个正着。强劲的力道,打得他跌在地上,一时难以起身。
郑慧娘疯魔了般,又抄起散落地上的粗棒,劈头盖脸的朝他身上一顿抡,只打得李大郎艾艾叫唤。
待人出气多,进气少,这才罢手。
棍棒落,妇人居高临下的瞪着地上的人道:“好叫你仔细认认人,往后再敢起这等心思,今日便是你的下场。”
汉子瑟瑟缩缩的躺在地上,此时心底一片悲凉。
棒子本就是拿来吓唬吓唬她,看在那个未出生的儿子身上,好叫她认个错,此事便揭过了。
哪知郑慧娘真起了杀他的心思,如此,两人的夫妻情分,也是到头了。
李大郎伏在地上半晌,颤颤巍巍抬了眼,看向顶上那人,“郑……郑氏,你妇德有亏,我……我要休你回娘家。”
郑慧娘不可置信,在屋里连踱几步,蓦地蹲身,抬了他的下颌,“休我?我入你李家两年,你以什么理由休我。”
“无子?、?淫佚、口舌,你哪条没犯。我休你归家,你郑家难道有脸过来与我对峙?”
“无子!我无子是谁的错。”郑慧娘歇斯底里的冲他喊:“浑身血淋淋,你可有看到,你可抱了他?”
李大郎垂了头,片刻迟疑又改了决定。
“你……你只要同他断了,与我好好过日子。今日这事,便过了。”
“真的?”
郑慧娘疯疯癫癫,又哭又笑,得到肯定的回答,她才急急把李大朗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