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咱们是回谢府还是……”
“别馆。”
谢洛白的声音冷冰冰的,想了想,他在黑暗中再次开口。
“等等,先回一趟谢府。”
小四捉摸不出他的意图,却也不敢多话,默默地将车开上春林路。
谢洛白这个麻烦制造者离开后,病房里的紧张感暂时松懈下来,梅凤官将枕头竖起来,扶溪草靠上去,自己转身取了桌上的暖水壶,倒了一杯水,轻轻吹凉后,放喂到她唇边。
一口水灌下去,溪草的喉咙好了些,她靠着床,目光有点绝望。
“你……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地就来了?这下让谢洛白撞见,今后的路可就艰难了。”
梅凤官笑容有点冷。
“这样正好,我早已厌倦了,想见一见你,还得偷偷摸摸用杜家掩护,以后,咱们就光明正大的见面。”
突然想到什么,他薄唇一抿,凤目幽暗难测。
“他经常对你……”
下头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方才他一进门,就看见谢洛白趴在溪草身上,联想起上次见面,她身上那些不堪的痕迹,哪个男人能够忍受?
溪草面色惨白,生怕梅凤官误会自己早已沦为谢二的玩物,嫌弃她是个肮脏的女人,羞愤地解释道。
“他虽然……偶尔失控,但我一直坚守底线,从未让他真正占了便宜去,真的!”
梅凤官虽然愤怒火大,但见她急出一头的汗,却也心中不忍,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信,你别着急。”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溪草揽入怀中,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侧过脸缠绵地亲吻她的脸颊和发丝。
只要不是那种欲念的纠缠,溪草是不反感梅凤官触碰她的。她乖乖地靠在他怀里,甚至还伸出双手回抱住他,闻到他身上沉香般的气息,凌乱的心便渐渐安定下来。
梅凤官在她耳边道。
“可是溪草,看谢洛白那个疯狂的样子,你又能抵挡多久?我不放心,我带你离开雍州吧!彻底逃离谢洛白的掌控,等你伤好了就走。”
溪草浑身一凛,立刻反对。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梅凤官将她拉开些许,蹙眉不悦。
“怎么不是时候?你不信我能带你安然逃离?谢洛白确实实力强大,可他的老巢到底在蓉城,我们只要坐上渡轮,到了南洋,或是更远的地方,他也无可奈何。”
溪草摇头,语气有点激动。
“不,我还有仇人在雍州,我不能丢下我的战场和你离开,凤哥,你是见证过忠顺王府惨案的人,不要逼我。”
梅凤官一时无言以对。
他不是不能理解,她小小年纪,目睹父母惨死,家破人亡,身为出身高贵的皇族,却沦落成供人玩弄的女奴,她背负的东西,远比自己沉重,不是一句远走高飞,重新开始就能释然的。
身处乱世,背负着血海深仇,且却陷入了军阀斗争的漩涡,他们之间,似乎根本看不到未来。
梅凤官沉默垂眸,长长的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溪草心里有点难过,她努力地笑了一下。